5
惠妃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
她忘了,詛咒是不可逆的。
一旦生效,無人可阻。
所以惠妃流產(chǎn)時,太醫(yī)即使震驚,卻也還是盡力救她。
裴鳴之沉著臉。
即便面上冷靜,卻依然掩飾不了內(nèi)心的恐慌。
“惠妃怎么樣了?”
太醫(yī)出來后,沉重地搖了搖頭。
“惠妃失血過多,又......又見到孩子的樣子,一驚之下便斷了氣?!?/p>
“微臣盡力了?!?/p>
裴鳴之擰著眉,一字一句:“孩子的樣子?”
太醫(yī)示意下人抱出來,隨后匍匐在地。
“老臣惶恐,既是死胎,也是怪胎?!?/p>
裴鳴之只是看了一眼,臉上霎時沒了血色。
那都不能算個胎兒。
詛咒的力量,再一次得到印證。
接下來又會是誰呢?
裴鳴之甚至花重金請來道士。
下令:“要是沒給朕破解這個詛咒,那就把命留下來。”
一時之間,鬧得整個梁國人心惶惶。
可費那么大勁,卻無半分用處。
皇宮里的人接連離奇死去,且死狀極為慘烈。
連狩獵場的狼,也沒能幸免。
誰也料不到,下一個被詛咒的究竟是誰?
“呼!”
裴鳴之冒著冷汗從夜里驚醒。
第五次了 這已經(jīng)是他第五次夢到這樣的噩夢。
夢里,是他與阿鳶成婚那日。
外面鼓樂喧天動地,洞房里卻安靜得可聞心跳。
他壓住心底的躁動,嘴角噙著笑。
緩緩掀開眼前心上人的蓋頭。
突然,四周的墻壁開始流下股股鮮血。
再轉(zhuǎn)眼,溫柔可人的阿鳶,卻變成一個無臉人。
哪怕她臉上一片血肉模糊,也能清楚感受到她在笑。
咧著嘴,開懷地笑。
一會兒念叨著“阿鳶愛裴郎”。
一會兒卻又喃喃著:
“裴郎啊裴郎,你怎么能殺我至親,滅我家國呢?”
“我恨,我恨啊裴郎......”
實在是難以入睡。
于是他起身去了阿鳶的寢宮。
走到埋葬阿鳶的地方,有隨處找了幾塊石頭,搭了個簡易的墓碑。
我見狀,有些困惑。
“憑什么?為什么?”
“阿鳶是你害死的,你憑什么為她立碑呢?”
“是因為恐懼嗎?想要求得阿鳶原諒?”
裴鳴之警惕地望向四周,嗤笑一聲。
“你不過就是一個占著阿鳶樣子的邪物,你又憑什么問出這樣的問題?”
“一定是你誘惑的阿鳶!我的阿鳶本性良善,怎么會做出這樣血腥的事?”
“憑什么?”我忍不住咯咯笑道,
“憑我自阿鳶的仇恨中誕生,我就是阿鳶,阿鳶就是我呀!”
見裴鳴之瞪著難以置信的雙眼,我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壓不住。
“你不是問我大燕滅亡之怨夠不夠大嗎?”
“夠!怎么不夠?恩師被逼自刎殉國,父皇母后被割頭示威,自己卻成了子民眼中的叛國賊!”
“還有,殺死春枝的事,你當真以為我傻?”
裴鳴之一愣:“你......早就知道了?”
這話幾乎是艱難地說出口。
我莞爾一笑:“那時我剛一喊人,你便帶人出現(xiàn)。天底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春枝叛國,那我便殺了她?!?/p>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是裴鳴之在拿春枝試探我。
看我是真心放下了,還是裝模作樣。
既然如此,那我便陪他演上這出戲。
“裴郎啊裴郎,你的心可真夠狠的?!?/p>
“見大燕失勢,便想吞并大燕一統(tǒng)天下,好大的野心!”
我的手悄悄攀附在裴鳴之肩上。
看著他因為緊張,額角不斷冒出冷汗。
輕笑一聲:“不過我的裴郎你放心,阿鳶愛裴郎,所以不會讓裴郎死得那么早的?!?/p>
“詛咒,還沒完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