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既然雙方都同意,那就準備后事吧?!?/p>
我瞥了一眼嚇得快要昏厥的張揚。
“冥婚的規(guī)矩很多,一樣都不能錯。聘禮,婚宴,吉時,都得按最高規(guī)格來辦。從現(xiàn)在開始,你們所有事情都必須聽我的?!?/p>
宋祁點頭如搗蒜:“都聽大師的,全部都聽您的!”
事情似乎正在向好的方向發(fā)展。
但我心里,卻總有一絲不安。
林知夏的怨氣,散得太快了。
一個被如此羞辱、挑釁的亡魂,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就原諒對方?
除非,她有更深的目的。
接下來的幾天,我坐鎮(zhèn)宋祁家,指導他們準備冥婚事宜。
宋祁是真的怕了,對我言聽計從,不敢有絲毫怠慢。
幾千萬的豪宅,直接被他買下來,寫上了林知夏的名字,作為聘禮之一。
各種奇珍異寶,古董字畫,流水一樣地送進別墅,這些都是要燒給新娘的。
婚宴定在江城最頂級的酒店,不對外開放,只宴請“雙方親友”。
當然,女方的親友,只有我一個活人。
張揚作為宋祁的經紀人,也被迫停下了所有工作,鞍前馬后地為這場特殊的婚禮奔走。
他的黑眼圈一天比一天重,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像是被吸干了精氣。
他不止一次偷偷問我,這場婚禮辦完,是不是就真的沒事了。
我沒有給他肯定的答復。
因為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
婚禮前夜,我讓宋祁齋戒沐浴,一個人待在房間里,用心抄寫一篇《地藏經》,算是為新娘祈福。
我則在別墅里布置法壇,為明天的儀式做最后的準備。
午夜十二點,陰氣最重的時候,我開壇做法,想最后再跟林知夏溝通一次,確認她的心意。
可這一次,無論我怎么請,她都沒有出現(xiàn)。
法壇上的香燭,火苗跳動得異常劇烈,像是受到了某種干擾。
我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出事了。
我立刻沖到宋祁的房間。
門沒有鎖,我推門而入,里面的景象讓我瞳孔一縮。
宋祁并沒有在抄經。
他穿著一身大紅色的新郎喜服,正跪在一個陌生男人面前。
那個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道袍,留著山羊胡,手里拿著一把桃木劍,嘴里念念有詞。
在他們面前,擺著一個和我法壇上類似的祭壇。
但祭壇上放著的,不是香燭貢品,而是一個草人。
草人身上,貼著林知夏的生辰八字。
一根根銀針,密密麻麻地插在草人身上。
“你們在干什么!”我厲聲喝道。
宋祁看到我,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鎮(zhèn)定下來。
他站起身,對我冷笑道:“喻大師,你來得正好?!?/p>
山羊胡道士也轉過身,輕蔑地看了我一眼。
“宋少,這就是你說的那個鬼媒婆?一個黃毛丫頭而已,能有什么真本事。”
宋祁走到我面前,臉上帶著一種病態(tài)的亢奮。
“喻晚,你真以為我會乖乖娶一個鬼嗎?”
“我告訴你,我請了真正的大師來!王道長說了,只要用這個‘鎖魂咒’,就能把那個女鬼打得魂飛魄散,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
愚蠢!簡直是愚蠢至極!
“宋祁,你這是在找死!你以為激怒她,對你有什么好處?”
“好處?”宋祁瘋狂地大笑起來,“好處就是,我不用再受她威脅,不用再看你的臉色!”
“王道長已經算過了,我命格貴重,天生就是要做人上人的。那個女鬼不過是我命里的一個小劫,只要破了它,我以后就能順風順水,無人能及!”
我看向那個叫王道長的山羊胡,他一臉得道高人的模樣,眼中卻閃爍著貪婪和陰狠。
又是一個江湖騙子。
而且,是個敢玩命的騙子。
“鎖魂咒是禁術,一旦施法,必定會遭到反噬。你為了錢,連命都不要了嗎?”我冷冷地看著王道長。
王道長嗤笑一聲:“小丫頭片子,懂什么。這女鬼怨氣雖重,但根基尚淺,貧道自有辦法對付她?!?/p>
他說著,拿起一把朱砂,猛地灑向那個草人。
“我勸你們立刻收手,現(xiàn)在還來得及?!蔽易隽俗詈蟮木?。
宋祁卻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將我推到墻邊。
兩個保鏢立刻上前,將我死死按住。
“喻晚,你壞了我那么多好事,今天,我就讓你親眼看看,我是怎么解決這個麻煩的!”
宋祁的表情,已經近乎癲狂。
王道長舉起桃木劍,對準草人的心口,就要刺下去。
“不要!”我大喊。
可已經晚了。
就在桃木劍刺下的瞬間,整個別墅,地動山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