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達航都大笑著拍了拍松田的肩膀:“松田,你這可是陰溝里翻船了?。」?!”
鬼冢教官雖然依舊板著臉,但看向綱吉的眼神已經少了最初的感覺,多了幾分審視和評估
這個澤田,似乎真的有點門道?至少那身匪夷所思的閃避功夫和關鍵時刻出手救人的責任感,做不得假
幾天后,警校課程進入更專業(yè)的領域。今天,是爆裂物處理(EOD)的基礎理論課和模型拆解實操
教室前方,鬼冢教官指著黑板上的復雜電路圖和炸彈結構剖面圖,聲音洪亮地講解著基本原理和危險性
大部分新生聽得聚精會神,也有人面露難色
松田陣平單手撐著下巴,墨鏡下的眼神帶著點百無聊賴,手指間一支筆轉得飛快
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太基礎了,他腦子里已經在模擬更復雜的多重詭雷結構了。
萩原研二則保持著專注,時不時在筆記本上記下要點,降谷零坐得筆直,神情嚴肅,諸伏景光同樣認真,偶爾會和降谷低聲交流一兩句,伊達航則努力跟上節(jié)奏,眉頭微鎖。
綱吉坐在靠后的位置,努力集中精神?!怼拧酮z寺君講過的有共通之處…但更基礎一些…’
里包恩的地獄填鴨式教育和獄寺隼人這位炸彈天才的傾囊相授,讓他在面對這些基礎內容時,有種大學生看小學生課本的感覺,但他依舊聽得很認真
“好了,理論部分就到這里” 鬼冢教官合上講義,拍了拍手,“接下來是模型拆解實操,兩人一組,使用工具包里的標準模型。目標:在不觸發(fā)模擬引信的情況下,安全拆除核心計時模塊,松田陣平!降谷零!你們倆上來,給大家示范一下!”
被點名的兩人起身走向講臺。
松田嘴角勾起一絲自信的弧度,降谷零則面色平靜。
講臺上擺放著兩個結構相同的簡易定時炸彈模型(非真炸藥,但模擬電路完備)。
“開始!”
隨著鬼冢一聲令下,兩人幾乎同時拿起工具。松田的動作大開大合,帶著一種野性的直覺和速度,螺絲刀在他手中如同有了生命,精準而快速地旋開外殼螺絲。
降谷零則截然不同,動作如同精密儀器,穩(wěn)定、高效、一絲不茍,每一個步驟都精確到位,帶著一種冷靜的美感。
教室里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著。
很快,兩人都打開了外殼,露出了內部復雜的線路板和模擬計時器。
“核心計時器連接著主電源和模擬引爆回路,” 鬼冢在一旁講解,“需要先切斷電源,再分離計時器連接線。
注意,紅藍雙絞線是陷阱,一旦剪錯或順序錯誤,模擬引信就會觸發(fā)警報?!?/p>
松田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手中小巧的絕緣剪精準地伸向一條黑色的電源線。
“等等!” 一個帶著點緊張的聲音突然在安靜的教室里響起。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到聲音來源——澤田綱吉!他不知何時站了起來,臉色有些發(fā)白,眼神緊緊盯著松田即將下剪的位置。
松田的動作頓住了,墨鏡下銳利的目光射向綱吉,帶著被打斷的不爽:“喂,澤田,你又想干什么?”
萩原研二和降谷零也同時看向綱吉,眼中充滿疑惑。
鬼冢教官眉頭緊鎖:“澤田綱吉!你有什么問題?”
綱吉手心冒汗,心臟砰砰直跳。他也不想當眾喊停?。〉蔷驮谒商锵录舻乃查g,超直覺讓他幾乎是本能地喊了出來。
“那…那個位置…” 綱吉指著松田模型內部一個不起眼的、被其他線路稍微遮擋的焊接點,
“松田君,你剪斷主電源線前…最好…最好先檢查一下左下方那個三號焊點連接的次級回路…”
他的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結巴,完全是憑直覺在描述
“我感覺…感覺那里好像…好像并聯了一個電容?如果直接切斷主電源,電容瞬間放電可能會…會觸發(fā)旁邊的那個備用感應器…?”
綱吉的描述并不專業(yè),甚至有點語無倫次,用的也不是標準術語,然而,他指出的那個位置,以及提到的“電容”、“次級回路”、“備用感應器”這些關鍵詞,卻讓松田和降谷零同時臉色一變!
松田立刻收回剪子,湊近模型,小心翼翼地撥開那幾根遮擋的線路。
果然!在那個不起眼的三號焊點下方,隱藏著一條極其細微的銅箔走線,連接著一個偽裝成電阻的小型貼片電容!
而這個電容的另一端,正連接著一個極其隱蔽的微型震動感應器!如果按照標準流程直接切斷主電源,電源波動加上工具操作帶來的細微震動,極有可能觸發(fā)這個隱藏的感應器,從而引模擬警報!
“嘶…” 松田倒吸一口涼氣,墨鏡后的眼睛猛地睜大,難以置信地看向綱吉。
這個設計非常陰險,連他第一眼都沒完全看透!這個家伙…他是怎么看出來的?就憑“感覺”?!
降谷零也停下了動作,銳利地審視著綱吉,仿佛要將他看穿。
這個隱藏陷阱的設計思路非常規(guī),連他都是在松田撥開線路后才完全確認。
澤田綱吉…他絕不是靠運氣!
鬼冢教官快步上前,仔細檢查了那個位置,臉色也變得凝重:“……確實存在一個隱蔽的并聯電容和震動感應回路。
設計者非常狡猾,利用了視覺盲區(qū)和電源切斷時的瞬間波動” 他看向綱吉,目光復雜,“澤田,你是怎么發(fā)現的?”
“我…我…” 綱吉被問得手足無措,臉漲得通紅,總不能說“我的直覺告訴我有坑”吧?
他急中生智(?),低下頭小聲道:“就…就是覺得…那個焊點的光澤…和周圍的有點不一樣?好像…有點新?就…多看了一眼…” 這個解釋蒼白無力到他自己都不信。
教室里一片嘩然。
看向綱吉的目光徹底變了,如果說之前的閃避和急救還能用“練過”來解釋!
那么這種一眼看穿連松田和降谷零都差點中招的精密陷阱設計,就絕非“湊巧”或“感覺”能說得通了!這家伙…到底是什么來頭?!這么強的嗎?
松田陣平,第一次真正意義上、不帶任何戲謔或挑釁地,仔仔細細地打量著眼前這個看起來緊張又無害的棕發(fā)少年。
那眼神,充滿了探究、驚異,以及一種棋逢對手般的興奮
“……有意思” 他低聲嘟囔了一句,重新拿起工具,這次更加謹慎地開始處理那個隱藏回路
降谷零也深深地看了綱吉一眼,才繼續(xù)自己的拆解。
萩原研二眼中興趣的光芒幾乎要溢出來,諸伏景光則若有所思
伊達航更是直接對綱吉豎了個大拇指。
綱吉內心淚流滿面:‘完了完了…我好像…又暴露了一點…’
結束了一天的訓練和學習,夜晚的警校澡堂熱氣蒸騰,充滿了少年們放松的喧鬧聲和嘩嘩的水聲。
綱吉把自己縮在角落的淋浴頭下,努力用熱水沖刷疲憊,內心還在為白天拆彈課的事情哀嚎。
社恐屬性在這種赤誠相見的環(huán)境里被放大了十倍不止。
“喲~澤田君!這邊這邊!” 萩原研二那辨識度極高的爽朗聲音穿透水霧傳來。
只見他、松田、降谷、諸伏、伊達五人占據了澡堂中央幾個相鄰的淋浴位,正一邊沖洗一邊閑聊。
綱吉:“……救命!” 他想假裝沒聽見,但萩原已經熱情地招手了。
“別害羞嘛,澤田君!” 伊達航豪爽的聲音響起,他抹了把臉上的水
“都是男人,有什么好躲的!快來一起聊聊,今天你可真是讓我們大開眼界了!”
他指的是拆彈課的事。
松田陣平背對著綱吉在沖頭,聞言哼了一聲,沒說話,但也沒反對。
降谷零安靜地沖洗著,金發(fā)被打濕貼在額角,側臉在蒸汽中顯得有些模糊。
諸伏景光則對綱吉溫和地笑了笑。
綱吉內心掙扎了三秒,最終還是磨磨蹭蹭地挪了過去,選了個離他們稍遠、靠近墻壁的位置,低著頭假裝專心沖水。
“喂,澤田,” 松田關掉水,甩了甩頭上的水珠,拿起毛巾,墨鏡此刻不在臉上,那雙銳利的眼睛直接看向綱吉,“白天那個陷阱…你真的只是‘感覺’焊點光澤不對?” 他顯然不信。
綱吉身體一僵,水流順著棕發(fā)滴落:“…嗯…大概…是吧…” 聲音細若蚊吶。
“哈哈,陣平醬,別嚇唬澤田君了。” 萩原笑著打圓場,也關掉了水,拿起香皂,“不過澤田君,你真的太讓人好奇了,那種隱藏設計,連小陣平都差點疏忽呢”
“澤田君以前接觸過這類東西?” 諸伏景光溫和地問,漂亮的貓眼在蒸汽中顯得格外清澈。
“沒…沒有!” 綱吉連忙搖頭,水珠甩得到處都是,“就…就家里人…嗯…喜歡看一些…科普雜志?紀錄片?”
他編不下去了,內心瘋狂吐槽:‘啊,這!獄寺君看的那些東西能叫科普嗎?有點編不下去了,不過知道也勉強說的對,畢竟隼人本人,那可是行走的炸彈百科全書寫真集??!’
“噗…科普雜志?” 松田嗤笑一聲,顯然不信,但也沒再追問,只是用毛巾用力擦著頭發(fā),眼神依舊時不時瞟向綱吉,帶著探究。
伊達航倒是信了,哈哈一笑:“那也很厲害了!說明澤田你觀察力敏銳,是干警察的料子!”
降谷零一直沉默著,此刻才關掉水,拿起毛巾。
他沒有看綱吉,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無論來源是什么,能注意到并指出危險,是好事”
語氣平靜,聽不出太多情緒,但比起最初,似乎多了一絲……認可?
澡堂里水汽氤氳,少年們健碩或精悍的身軀在燈光下若隱若現
萩原研二哼著不成調的歌,松田和伊達討論著今天的訓練,諸伏景光安靜地擦拭身體,降谷零則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綱吉縮在角落,雖然依舊社恐發(fā)作渾身不自在,但聽著耳邊同伴(雖然有些吵鬧)的聲音,感受著這份毫無保留的熱鬧和……某種奇異的歸屬感,緊繃的神經竟然也慢慢放松下來。
‘雖然好可怕…但是…好像…也不壞?’ 綱吉偷偷瞄了一眼正在和伊達爭論某個擒拿動作的松田,又看了看哼歌的萩原,還有安靜的諸伏和降谷,暖棕色的眼底,不自覺地漾開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暖的漣漪
夜還很長,澡堂里的水聲和笑語,如同溫暖的溪流,悄然沖刷著少年們的心防,也無聲地加深著那份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