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饑餓,是烙印在基因里最原始的恐懼。當胃酸開始消化胃壁,當喉嚨干裂得能嘗到血腥,
當門外怪物的嘶吼和指甲刮擦地板的聲音成為唯一的背景樂……你會用什么,
來換取一塊面包?尊嚴?善良?還是……人性?我叫林默。三年前,我只是個普通的大學生。
現在,我是一個神。一個以人性為食譜,以絕望為佳肴的……餐廳經理。歡迎光臨。
我的餐廳,現在開業(yè)。1:牢籠中的盛宴末世,第73小時。404女生宿舍,衣柜內。
黑暗。死一樣的黑暗。林默蜷縮著,像一只等待被宰殺的牲畜。他的感官被剝奪,
又被無限放大。胃。像一頭貪婪的野獸,正瘋狂地啃噬著他自己。那尖銳的、持續(xù)的灼痛,
讓他懷疑下一秒胃壁就會被徹底洞穿。喉嚨。干得像撒哈拉的沙漠,每一次吞咽,
都像在吞一把碎玻璃,帶著濃郁的鐵銹味。是血。他自己的血。耳朵里,是地獄的聲音。
“沙……沙沙……”門外,喪尸的指甲不知疲倦地刮擦著水泥地面,聲音不大,
卻像一把鈍刀,一寸寸割著他的神經。“嗚……嗚嗚……”隔壁,403宿舍,
有壓抑到極致的啜泣聲傳來,斷斷續(xù)續(xù),仿佛隨時會被恐懼扼住喉嚨。誰?是誰還在哭?
哭又有什么用?林默的腦子已經成了一團漿糊,瀕死前的恐懼讓他幾乎無法思考。突然,
一抹陽光刺入他混沌的意識。是閃回。三天前。多么遙遠,又多么可笑的記憶。
陽光燦爛的午后,他站在宿舍樓下,幫?;ㄌK清影搬著一個沉重的行李箱。
汗水浸濕了他的T恤,但他毫不在意。蘇清影站在他面前,長發(fā)被微風吹起,
白裙子在陽光下像會發(fā)光。她接過行李箱,對他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爸x謝你,林默。
”聲音清脆得像風鈴?!安弧豢蜌??!彼敃r結結巴巴地回答,臉漲得通紅。現在想來,
多么諷刺。多么悔恨。如果當時他沒有發(fā)善心,如果他沒有在那多逗留一分鐘,
他是不是就能在災難爆發(fā)的第一時間沖出校園?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被困在這個該死的女生宿舍,這個狹小、發(fā)臭的衣柜里,等死。善意?在末世里,一文不值。
“咕嚕……”胃部的痙攣將他從回憶中拽回殘酷的現實。饑餓的幻覺開始出現。眼前,
金黃酥脆的炸雞,滋滋冒油的烤肉,堆積如山的漢堡……它們在黑暗中飛舞,盤旋,
散發(fā)著致命的誘惑。“吃的……”林默伸出手,徒勞地在空中抓撓著,
指甲劃過粗糙的衣柜內壁,發(fā)出刺耳的聲音。他的精神,正在崩潰的邊緣。就在這時。
一個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機械音,毫無征兆地貫穿了他的腦海。
“滴——檢測到宿主精神瀕臨崩潰,求生欲望達到閾值。
”“無限自助餐廳空間綁定中……”“10%……50%……100%!”“綁定成功。
”林默的動作僵住了?;糜X?是餓死前的最后幻覺嗎?下一秒,
他眼前的黑暗被一片璀璨的金光取代。他“看”到了。不,是他的精神,
進入了一個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地方。金碧輝煌的穹頂,水晶吊燈折射出夢幻般的光暈,
腳下是柔軟的紅色地毯。悠揚的古典樂在耳邊流淌。長長的自助餐臺上,鋪著潔白的桌布。
一邊,是活蹦亂跳的波士頓龍蝦,在冰塊上揮舞著巨大的鉗子;另一邊,
是堆成小山的阿拉斯加帝王蟹腿,泛著誘人的紅色。
金槍魚刺身、法式鵝肝、黑松露意面、魚子醬……食物的香氣,濃郁得仿佛是實質,
瘋狂地沖擊著他的靈魂。這里是……天堂?他下意識地“伸出手”,
拿起一塊煎得恰到好處的鵝肝,放進了嘴里。入口即化。
那豐腴的、帶著奇異香氣的油脂瞬間包裹了他的味蕾,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如同電流般傳遍了他的整個“精神體”。精神上的饑餓感,消失了。然而,
當他的意識回歸現實,回歸到這個骯臟、發(fā)臭的衣柜時,身體的虛弱和胃部的灼痛,
沒有絲毫減弱。他依舊無力,依舊瀕死。巨大的割裂感和困惑,讓他幾乎要發(fā)瘋。這是什么?
一個畫餅充饑的惡毒玩笑嗎?“不!”林默在心底狂吼。
他再次將意識沉入那個金碧輝煌的餐廳空間,死死地“盯”住了一塊最普通的全麥面包。
帶出去!我一定要把它帶出去!他用盡全部的意志,試圖將那塊面包從精神空間拖入現實。
“系統(tǒng)提示:滿足點不足,兌換失敗?!薄爱斍皾M足點:0”冰冷的機械音,像一盆冰水,
從頭到腳將他澆了個透心涼。滿足點?那是什么東西?希望,在燃起的瞬間,
又被更深的絕望所覆蓋。“新手大禮包:豪華海鮮自助區(qū)已解鎖?!毕到y(tǒng)音再次響起,
帶著一種不合時宜的優(yōu)雅?!白D貌陀淇臁!绷帜粗约禾撊躅澏?、連抬起都費勁的手,
心中涌起一股荒謬的悲涼?!坝貌陀淇欤俊薄拔疫B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這算什么?
最后的晚餐嗎?”就在這時。“啊——!”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了死寂的黃昏。
聲音是從窗外傳來的。林默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挪動僵硬的身體,從衣柜的縫隙向外望去。
對面男生宿舍的窗戶,一個瘦弱的男生正試圖順著幾條床單擰成的繩子往下爬。他成功了。
不,他失敗了。就在他雙腳即將觸地的瞬間,一只手,一只腐爛、流著膿水的手,
從旁邊的草叢里猛地伸出,抓住了他的腳踝?!安唬?!
”男生發(fā)出了人生中最后一聲絕望的吶喊。下一秒,更多的喪尸從四面八方涌來,
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他被瞬間淹沒。慘叫,戛然而止。
只剩下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咀嚼聲和骨骼斷裂聲。林默的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
冰徹骨髓的恐懼,將他死死釘在了原地。系統(tǒng)是對的。他只是一個籠中之囚。這個餐廳,
或許真的是他最后的晚餐。2:代價為“人性”的第一餐生存的危機,
從“天災”轉向“人禍”,往往只在一瞬間。樓下,傳來一個粗野的吼聲。
“都他媽給老子聽著!”是宿管的兒子,王浩。一個平日里仗著他爸是宿管,
就在學校里橫行霸道的混混?!皬默F在開始,這棟樓,老子說了算!所有人,
把你們手里的食物和水,全部上交!由我統(tǒng)一分配!”“誰敢私藏,別怪老子不客氣!
”聲音里充滿了不容置疑的霸道和殘忍。林默的心,沉了下去。果然。秩序崩壞的地方,
總有這種人渣第一時間跳出來,建立屬于他們的“新秩序”。對人類內部的恐懼,在這一刻,
甚至超過了門外的喪尸。隔壁403的啜泣聲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激烈的爭吵。
“……那半瓶水是我的!”“放屁!是我先看到的!”“砰!”一聲悶響,
接著是死一般的寂靜。林默不敢想,那寂靜背后,發(fā)生了什么。夜,深了。
“咚……咚咚……”他的門,被輕輕敲響了。林默的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誰?
是王浩的人來搜刮了嗎?“林默……你在里面嗎?”一個虛弱、沙啞,
卻又無比熟悉的聲音傳來。是蘇清影!林默渾身一震。他掙扎著爬到門邊,
透過貓眼向外看去。門外站著的,確實是蘇清影。但,又不是她。
她那張曾經清純動人、讓無數男生魂牽夢縈的臉,此刻慘白如紙,嘴唇干裂起皮,
甚至能看到血絲。那雙曾經像小鹿一樣清澈的眼眸里,不再有光,
只剩下動物般最原始的乞求和饑餓。美,在末世里,是如此脆弱。林默的內心,
劇烈地掙扎起來。開門嗎?理智告訴他,不能。他自己都快餓死了,拿什么給她?更何況,
一旦暴露自己還活著,王浩的人很快就會找上門來??墒恰墒撬翘K清影啊。
是那個會對他微笑說“謝謝”的女孩。
“林默……開門……求你了……”蘇清影的聲音貼著門縫傳來,帶著哭腔,
像一只被遺棄的小貓?!拔沂裁炊伎梢越o你……只要一口吃的,一小口就好……”她的話,
像一把錐子,刺在林默的心上。一絲憐憫,剛剛升起,
就被更大的恐懼和自保的欲望死死壓了下去?!敖o她?然后呢?”林默在心里對自己說。
“她會告訴別人我這里有吃的嗎?王浩會找上門嗎?”“我不能賭。”“我賭不起。
”生存的本能,戰(zhàn)勝了一切。他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蜷縮在門后,一動不動,
連呼吸都幾乎停止。門外的哀求,變成了低聲的啜泣。
“求求你……我好餓……”“林默……你這個懦夫……膽小鬼……”啜泣,
最終化為了怨毒的咒罵。然后,腳步聲漸漸遠去。世界,重歸死寂。林默靠在門上,
渾身虛脫。愧疚、后怕,以及一絲如釋重負的輕松,在他心中交織。就在這時。
那冰冷的機械音,再次響起?!皺z測到宿主完成‘冷酷裁決’,精神掌控力微弱提升。
”“滿足點+1”林默愣住了。緊接著,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他……明白了。原來,這就是“滿足點”的獲取方式。舍棄人性,變得冷酷,就能得到獎勵。
這個所謂的“無限自助餐廳”,它的菜單,根本不是食物。是人性!他顫抖著,
將意識沉入空間。那唯一的“1點”滿足點,在他的意念下,瞬間消失。下一秒。
一塊貨真價實的全麥面包,憑空出現在了他骯臟的地板上。帶著麥子烘烤后的香氣。
真實不虛。林默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他撲過去,像一頭餓了三天三夜的野狗,抓起面包,
不顧一切地塞進嘴里。他狼吞虎咽,甚至來不及咀嚼。粗糙的面包劃過他干裂的喉嚨,
帶來一陣刺痛,但他毫不在意。食物的香甜,混合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淚水。
以及……一絲因親手掌控自己命運而產生的、病態(tài)的快感。他活下來了。用自己的“冷酷”,
換來了活下去的資格。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舍棄了人性。天平,已經開始傾斜。
3:脆弱的聯(lián)盟有了第一塊面包,就有了第二塊。林默開始小心翼翼地規(guī)劃著自己的人生。
不,是生存。他發(fā)現,只要自己保持絕對的理性和冷漠,不去理會外界的任何哀求和慘劇,
精神就會變得異常穩(wěn)定,甚至能緩慢地積攢“滿足點”。但他知道,一個人躲著,
不是長久之計。王浩的威脅,像一把懸在頭頂的劍。他需要盟友?;蛘哒f,需要炮灰。
利用從餐廳兌換出的少量食物——幾塊餅干,一根火腿腸——他小心翼翼地,
與同樓層的另外兩個幸存者取得了聯(lián)系。一個叫小雅的內向女生,住在401。她很膽小,
但很聽話。另一個叫陳強,住在408,是個身材高大的體育生,為人有些憨直。
林默將他們悄悄帶進了自己的404宿舍?!斑@是我之前藏起來的最后一點吃的了。
”他撒了謊,眼睛都不眨一下?!拔覀內齻€人,必須團結起來,才能對抗王浩。
”昏暗的宿舍里,三個人分食著那點可憐的食物。氣氛中,有一絲久違的暖意。
小雅小口地吃著餅干,眼里含著淚:“謝謝你,林默……我還以為我要餓死了。
”陳強則拍著胸脯,甕聲甕氣地說:“林默你放心!有我在,誰敢動你,我第一個弄死他!
”林默看著他們,臉上露出了真誠的微笑。內心,卻是一片冰冷。人多力量大?不。
他只是覺得,多兩個人,可以幫他站崗,可以幫他分擔風險。僅此而已。然而,
他還是低估了末世里食物的誘惑力,也高估了人性的底線。王浩的手下,像蒼蠅一樣,
開始頻繁地在四樓巡邏。他們的眼神,像狼,貪婪地掃過每一個緊閉的房門,
尤其是在404門口,停留的時間格外的長。危機,正在逼近。這天下午,林默透過貓眼,
看到了讓他遍體生寒的一幕。走廊的拐角。王浩攔住了獨自去打探消息的小雅。他沒有動粗,
只是晃了晃手里的一整根火腿腸,在她耳邊低語著什么。小雅的眼神劇烈地閃爍著??謶郑?/p>
掙扎,最后……是屈服。她接過了那根火腿腸,然后,重重地點了點頭。林默的心,
沉到了谷底。他知道,完了?!芭椋 蓖鹾埔荒_踹在了404的門上,發(fā)出一聲巨響。
“林默!給老子滾出來!”他輕蔑地笑著,聲音里充滿了貓捉老鼠的戲謔。“小子,
聽說你挺能耐啊?藏了不少好東西吧。見者有份,懂不懂規(guī)矩?”林默握緊了拳頭,隔著門,
用盡全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拔覜]什么東西,大家都是在硬撐。”這是他最后的嘴硬。
也是他最后的,天真?!昂?,敬酒不吃吃罰酒!”王浩失去了耐心?!敖o我撞!”“轟??!
”脆弱的木門,在幾個壯漢的合力沖撞下,轟然倒塌。王浩帶著幾個人,像一群惡狼,
闖了進來。小雅,就站在他們身后。她低著頭,不敢看林默的眼睛,手里,
還死死攥著那半截沒吃完的火腿腸。“小雅!你!”陳強又驚又怒,他像一頭被激怒的公牛,
怒吼著朝王浩沖了過去。但他快,王浩身邊的人更快。一根鐵棍,
狠狠地砸在了陳強的膝蓋上?!斑青?!”骨頭斷裂的脆響。陳強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
抱著腿,在地上痛苦地翻滾。林默的大腦,一片空白。震驚。憤怒。不敢置信。他建立的,
自以為是的“聯(lián)盟”,就像一個可笑的肥皂泡,被現實的暴力,瞬間戳破。
屋子里被翻得一片狼藉。林默藏在床板下的幾包方便面和餅干,被洗劫一空。
王浩心滿意足地踩著陳強還在抽搐的手,居高臨下地看著癱倒在地的林默。他的臉上,
帶著勝利者的獰笑。“小子,記住?!薄澳愕纳屏迹谶@里,一文不值。”這句話,
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扎進了林默的心臟。他眼中的憤怒,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
是徹底的冰冷。是死寂。是無盡的……絕望。天真,被現實,徹底粉碎。
4:上帝之眼404宿舍,一片狼藉。空氣中彌漫著灰塵和血腥味。陳強的呻吟,
和窗外喪尸的嘶吼,交織成一曲絕望的交響樂。林默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身體的疼痛,
已經麻木。內心,也異常的平靜。哀莫大于心死。當憤怒和絕望達到頂點之后,剩下的,
便是一種更深的,近乎非人的冷漠。也就在這時。他的腦海里,那座金碧輝煌的餐廳,
正在發(fā)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警告!
檢測到宿主遭遇強烈精神沖擊:背叛、失敗、羞辱……”“精神閾值被動突破!
”“滿足點正在瘋狂增長……”餐廳空間的正中央,一個虛擬的計數器瘋狂地跳動著。
10……50……100……數字最終,停留在了“500”這個驚人的數值上。林默愕然。
隨即,他笑了。是一種病態(tài)的,扭曲的,恍然大悟的笑。原來如此。原來,
痛苦才是真正的食糧。絕望才是最頂級的佳肴。這個系統(tǒng),
需要的根本不是什么“冷酷裁決”,它需要的是養(yǎng)分!
是宿主最激烈、最痛苦、最黑暗的情緒!之前的“+1”,不過是開胃小菜。
這一次的徹底毀滅,才是一頓真正的大餐!“滿足點突破閾值,新功能解鎖?!薄肮菜拗鳎?/p>
獲得‘觀景臺’權限。”話音剛落,餐廳空間的中央,升起了一面巨大的虛擬屏幕。屏幕上,
光影流轉,最終,定格成一幅實時演算的3D結構圖。是他們這棟宿舍樓!每一個房間,
每一條走廊,每一個角落,都清晰無比地呈現在他眼前。林默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
這不是地圖。這是……上帝之眼!他意念一動,視角瞬間切換到了三樓,
王浩的房間——原來的宿管辦公室。屏幕上,王浩正翹著二郎腿,
大口地啃著從林默那里搶來的面包,他的幾個手下也在分食著戰(zhàn)利品,
屋子里充滿了快活的空氣。那個告密的小雅,像條哈巴狗一樣縮在角落里。
王浩吃剩的一塊餅干,隨手丟給了她,她立刻感恩戴德地撿起來,狼吞虎咽。看著這幅畫面,
林默的心中,竟然沒有一絲憤怒。只有冰冷的,仿佛在解剖尸體般的觀察和記錄。
他已經不再是棋盤上的棋子了。他成了……高高在上的,觀棋者。“先生。
”一個柔和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林默回頭,
看到一個穿著得體燕尾服、戴著白手套的“服務員”正對他鞠躬。他的臉上,
帶著程序化的微笑,編號是“零”。“您的情緒波動已平復。中餐區(qū)已為您解鎖,
請問需要一份北京烤鴨嗎?”“不用?!绷帜难劬?,沒有離開屏幕。他看著屏幕里,
王浩那張囂張得意的臉,緩緩開口。“給我一杯冰水。”他現在需要的,不是享受。是冷靜。
是絕對的冷靜。視角切換。403宿舍。曾經的校花蘇清影,正和她的兩個室友,
為了最后半瓶礦泉水,撕打在一起。曾經的矜持和優(yōu)雅蕩然無存,
三個女孩像野獸一樣抓撓、撕咬。最終,蘇清影被另外兩人合力推搡了出去,
房門在她身后被無情地反鎖。林默漠然地看著這一切。就像在看一場與自己毫不相干的戲劇。
那個曾經讓他臉紅心跳的女孩,現在,只是屏幕上一個可憐又可悲的符號。意識回歸現實。
林默從地上慢慢坐起,兌換出的那杯冰水,憑空出現在他手中。冰塊碰撞著杯壁,
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他喝了一口。刺骨的冰涼,順著喉嚨滑下,讓他的大腦前所未有的清醒。
隔壁,陳強的呻吟聲還在繼續(xù)。林默沒有理會。他的眼神,
死死地盯著腦海中那個上帝視角的屏幕。像一個正在審視棋盤的棋手。冷酷。決絕。
一個全新的,危險的林默。誕生了。Chapter 5:深淵中的劇場接下來的幾天,
林默成了最忠實的觀眾。他躲在被撞壞的門用書桌勉強堵住的404宿舍里,
將自己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了“觀景臺”上。他像一個冷漠的神,
俯瞰著這座小小的宿舍樓里,上演著一幕幕濃縮的人間煉獄。他看著王浩。
看著他如何用暴力和有限的食物,建立起一套簡單粗暴的奴役體系。順從者,
可以得到一小塊餅干。反抗者,會被打斷手腳,扔在走廊里自生自滅。強者擁有一切,
弱者不如狗。他看著走投無路的蘇清影。在走廊里饑寒交迫地度過一夜后,她最終,
還是主動敲響了王浩的房門?!坝^景臺”的鏡頭,無聲地記錄下了一切。門開了,
她走了進去。然后,門被重重地關上。林默的內心,毫無波瀾。甚至,
有一絲預料之中的嘲諷???,這就是你們追捧的女神。這就是你們向往的美好。在生存面前,
不堪一擊。他對自己過去那點可笑的暗戀,感到了徹底的鄙夷。與此同時,
他開始系統(tǒng)性地測試餐廳空間。他發(fā)現,將實體食物兌換出來,消耗的“滿足點”極大。
但如果只是在空間內享用,幾乎沒有任何成本。于是,他開始了一日三餐,規(guī)律作息。
當外界為了半塊發(fā)霉的面包打得頭破血流時,他在金碧輝煌的餐廳里,
品嘗著頂級的藍鰭金槍魚刺身。當別人因為缺水嘴唇干裂時,他用82年的拉菲漱口。
這種絕對的安全,帶來了一種巨大的疏離感和非人感。他不再認為自己是他們中的一員。
他是神。他們,是螻蟻。人性中最丑陋的畫面,成了他每日的“下飯菜”。
他看到有人為了偷一塊糖,被王浩的手下活活打死。他看到有人為了討好王浩,
主動出賣自己曾經的朋友,只為換取一碗泡面。爭搶、背叛、凌辱、死亡……這些畫面,
不再讓他感到憤怒或恐懼,只剩下冰冷的厭惡。他對“人類”這個物種,感到了徹底的失望。
“秩序……”他對著屏幕中,那群如同野狗般爭搶食物的人群,自言自語。
“就是用來打破的?!薄暗疤崾牵糜晌襾斫⑿碌??!彼砗蟮姆諉T“一”躬身,
用毫無波動的聲音回應道:“您的意志,即是餐廳的最高準則,先生?!毕到y(tǒng)的回應,
像一種誘導,一種肯定。它在引誘他,將他的野心正當化,
將他推上那至高無上的“神”的王座。屏幕上。蘇清影從王浩的房間里出來了。
她的眼神空洞,面無血色,手里緊緊捏著半塊發(fā)霉的面包。她與那個告密的小雅,
在走廊里擦肩而過。兩個曾經或許還是朋友的女孩,此刻,眼中只剩下相同的,
行尸走肉般的麻木。她們,都成了舊秩序的犧牲品。林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舊的,總要被新的取代。他關閉了“觀景臺”。房間里,
只剩下無邊的黑暗和陳強微弱的呼吸聲。林默第一次,主動對系統(tǒng)下達了命令。
“給我一份菜單?!薄吧厦娌皇鞘澄??!薄岸沁@個空間能兌換的所有‘規(guī)則’!
”反擊的號角,即將吹響。6:總攻與獻祭王浩的日子,并不好過。搶來的食物,
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耗。手底下的人心,也開始浮動。不滿的情緒,像野草一樣滋生。
他需要一個新的目標,來轉移矛盾,來重新樹立自己的威信。這時候,
蘇清影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在一次枕邊風里,她有意無意地,向王浩透露了一個“秘密”。
“林默……他很奇怪。”“他被關在404,沒有食物來源,但好像……一點都不餓。
”“我懷疑,他一定藏著什么我們不知道的東西?!迸说闹庇X,有時候準得可怕。
而男人的貪婪,則更容易被點燃。王浩的眼中,冒出了綠光。第二天。宿舍樓一樓大廳。
王浩站在一張桌子上,對著樓里所有幸存者,進行著最后的煽動。他的聲音,充滿了蠱惑。
“兄弟們!我們快要彈盡糧絕了!”“但是!我發(fā)現了一個大糧倉!”他指向四樓的方向。
“404的林默!那個縮頭烏龜!他肯定藏著整箱的食物!不然他憑什么活到現在!
”“我們沖進去!把他揪出來!里面的東西,人人有份!”“人人有份!”這四個字,
像一顆炸彈,在饑餓的人群中轟然引爆。所有人的眼中,都冒出了和王浩一樣的,
貪婪的綠光。理智?不存在了。道德?不能當飯吃。在“觀景臺”前,
林默冷漠地注視著這一切。他看著王浩拙劣的表演,看著人群被輕易煽動,變得瘋狂。
就像在看一場早已寫好劇本的鬧劇。他沒有驚慌。沒有恐懼。只是在平靜地,計算著什么。
“轟!”“轟隆!”人群如潮水般涌向四樓。桌子、椅子、能找到的一切硬物,
都成了攻城的武器,瘋狂地撞擊著404那扇搖搖欲墜的門。
門板在巨力下呻吟、變形、開裂。門外,是極致的瘋狂。門內,是風暴中心的寧靜。
“王浩……”林默看著屏幕中,那張因為狂熱而扭曲的臉,輕聲低語。“別急。
”“很快……你就會求我,把你喂喪尸了?!薄稗Z??!”門,被徹底撞開了。
林默用書桌和床板搭起的簡陋路障,瞬間被沖垮。他象征性地抵抗了一下,然后,
就被狂涌而入的人群淹沒。他被粗暴地拖了出來,按倒在走廊冰冷的地面上。
他“辛辛苦苦”藏在宿舍各處的,那幾包應急的餅干和礦泉水,被瞬間哄搶一空。
這是一場獻祭。一場他為自己精心預演的,登神之前的最后獻祭。他需要這份痛苦。
需要這份羞辱。需要這份被所有人背叛和踐踏的絕望。來為自己,
換取那至高無上的……權柄。他能感覺到,身體在劇痛。但他的精神,卻在期待著。
期待著那極致屈辱之后,即將到來的……升華。7:跪下的國王臉,
被死死地按在冰冷、骯臟的地磚上。
林默能清晰地聞到灰塵、污垢和干涸血跡混合在一起的腥臭味。拳頭,雨點般落在他的背上。
每一擊,都帶來一陣劇痛。但他的精神,卻前所未有的冷靜。冷靜到,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腦海中,“滿足點”的數值,正在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飆升。
600……700……800……還不夠。林默在心底冷笑。還遠遠不夠!
王浩一腳踩在了林默的頭上,將他的臉更深地碾進地里。他環(huán)視著周圍歡呼的人群,
享受著王者般的威嚴和萬眾矚目的快感。“都看到了嗎!”他吼道。
“這就是跟老子作對的下場!”為了將這氣氛推向頂點,他從口袋里,
掏出了一塊從林默那里搶來的餅干。他看向人群中,那個瑟瑟發(fā)抖的身影。蘇清影?!澳?,
過來?!蓖鹾朴孟掳椭噶酥杆H缓?,他像丟垃圾一樣,將那塊餅干,扔在了林默的面前。
“想吃嗎?”王浩用一種極盡侮辱的語氣,對蘇清影命令道?!芭肋^來?!薄跋窆芬粯?,
把它撿起來?!睍r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蘇清影的身上。
林默也“看”著她。透過那骯臟的地磚縫隙,他看到了她那張寫滿了屈辱、掙扎和絕望的臉。
最后一絲對人性的幻想,正在被凌遲。蘇清影的身體在顫抖。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
滾滾而下。但最終,饑餓,戰(zhàn)勝了尊嚴。她屈辱地,緩緩地,跪了下來。然后,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像一只狗一樣,四肢著地,爬到了林默的面前。
撿起了那塊沾滿了灰塵的餅干。狼吞虎咽?!稗Z!??!”在看到這一幕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