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邂逅歌房宿舍斷電的瞬間，林悅正對著聲樂老師的批改郵件唉聲嘆氣。屏幕光突然熄滅，
她摸黑在枕頭底下翻出手機，屏幕亮起時，
倒映出一張氣鼓鼓的臉——郵件里那個鮮紅的“氣息不穩(wěn)”，像根小刺扎得她坐立難安。
“不行，得找個地方練練?！彼灵_K歌軟件，指尖在“隨機匹配”按鈕上懸了三秒。
室友總說她唱歌太放不開，像被老師按著頭學的乖學生，可她就是怕出錯，尤其在真人面前，
聲音能抖成秋風里的落葉。“?！ヅ涑晒Γ谶M入3號K歌房。
”耳機里先傳來一陣電流滋滋聲，接著是道清冽的男聲，像冰鎮(zhèn)汽水剛拉開拉環(huán)，
帶著點漫不經心的沙啞：“選歌？”林悅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攥著床單的手指關節(jié)泛白：“都、都行……您選吧?！彼乱庾R用了敬語，
說完又懊惱地咬了咬唇，太慫了。對方沉默兩秒，大概是覺得她的反應有點好笑。
伴奏響起時，林悅愣了愣——居然是首冷門民謠，調子彎彎繞繞，特別考驗氣息。她正發(fā)懵，
男聲先起了調，每個字都像敲在鼓點上，漫不經心的唱腔里藏著股韌勁，
連轉音都帶著點叛逆的味道，故意在不該停頓的地方頓了半拍?！俺 ?/p>
”他在間奏時低笑一聲，“怕了？”被激了一下，林悅反而放松了。她深吸一口氣，
甜軟的嗓音像剛剝殼的荔枝，裹著點氣音飄出來：“……巷口的燈，又亮了整宿，
你說的遠方，有沒有等候……”唱到副歌，她突然來了靈感，在長音處加了個俏皮的轉音，
像小貓尾巴輕輕掃過。耳機那頭的人明顯頓了一下，接著，他的聲音沉了沉，
用更低的調子接上來，像是在回應她的調皮。合唱結束的瞬間，系統評分彈出來，
林悅的分數比他低了三分。還沒等她沮喪，對方的私信就跳了出來：“你跑調三次，
但最后那個轉音救回來了?！绷謵偟哪槨膀v”地紅了，
打字的手指在屏幕上戳來戳去：“你唱得才好……那個轉音處理好特別?！薄耙话恪?/p>
”對方回得飛快，頭像突然跳動了一下，是個黑底白字的火焰圖案，“再唱一首？
比誰少跑調。”她點進對方主頁，ID是“燃”，資料頁空空蕩蕩，
只有條個性簽名：“不接受修音，唱錯就重來?！钡故呛退穆曇粢粯?，透著股犟勁兒。
“比就比！”林悅對著屏幕揚了揚下巴，把聲樂老師的批評拋到腦后，“這次我選歌！
”2 音樂夜戰(zhàn)那晚他們唱到凌晨三點，戰(zhàn)線從周杰倫拉到碧梨，從中文歌殺到英文歌。
林悅從一開始的小心翼翼，到后來敢在《戀愛告急》的副歌里故意飆個俏皮的假音，
像在跟他撒嬌。“燃”總能精準接招。她唱甜妹情歌，他就用低沉的rap反擊，
咬字帶著點戲謔；她挑戰(zhàn)搖滾，他又能突然轉成溫柔的和聲，把她快要破音的調子穩(wěn)穩(wěn)兜住。
“這首你輸了。”當《小情歌》的最后一個音符落下，“燃”的消息彈出來，
“副歌搶拍半秒，耳朵不會騙我?！绷謵倢χ聊秽僮?，
指尖飛快敲打：“明明是你轉音太怪！拐到姥姥家去了，我跟不上！”“怪才叫特色。
”對方發(fā)來個敲打腦袋的表情包，黑白色的，透著股老干部風，“明晚八點，老地方，
比原創(chuàng)。敢不敢？”林悅猛地坐直了——原創(chuàng)？她懷里的吉他琴包還沒拆封，
里面躺著她寫了一半的校園民謠。歌詞里有圖書館窗邊的貓，有食堂阿姨多給的半勺糖，
甜得發(fā)膩，從來沒敢給別人聽過。“有什么不敢的！”她硬著頭皮回，
放下手機就撲到吉他前，對著譜子彈到指尖發(fā)紅。第二天合唱時，“燃”先開了嗓。
那是首關于城市孤獨的歌，歌詞里有凌晨三點的便利店，有地鐵里放空的眼神，
他的聲音裹著電流，像在她耳邊講秘密：“……霓虹燈在流浪，影子被拉長，誰的耳機里，
藏著沒說的謊……”林悅的心跳漏了半拍。她從沒聽過這樣的歌，粗糙卻真誠，
像把鈍刀輕輕割著心口。輪到自己時，她的聲音有點抖，唱的是圖書館的貓?zhí)洗芭_，
把陽光踩成碎金：“……它尾巴卷著風，偷喝了我的檸檬水，打了個噴嚏，
嚇跑了整個春天……”唱完之后，耳機里一片安靜，只有彼此的呼吸聲透過電流傳來。
林悅緊張得手心冒汗，怕他覺得太幼稚?！八闫绞??！边^了好久，“燃”才發(fā)來消息，
“你的貓……挺可愛的?！绷謵偟哪標查g熱了，像被陽光曬透的棉花糖。
她把那段語音循環(huán)了十遍。他說“可愛”的時候，尾音輕輕揚了揚，
帶著點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跋轮芾^續(xù)?！彼职l(fā)來一句，“我寫了段新旋律，適合合唱。
”“好啊?！绷謵偙е謾C笑，手指在屏幕上畫了個小貓咪的表情，想了想又刪掉，
換成規(guī)規(guī)矩矩的：“下次見”。3 真相初現學校音樂節(jié)那天，林悅抱著譜夾在后臺找空位，
轉身時沒留神，撞上一個人。譜子撒了滿地，最上面那張是她給“燃”的那首《貓》，
被風吹得打了個旋兒。“抱歉?！币坏朗煜さ哪新?，清冽中帶點沙啞，
和耳機里的“燃”重疊在一起。林悅猛地抬頭，呼吸驟停。男生戴著黑色鴨舌帽，
口罩遮了半張臉，露在外面的眼睛很亮，像藏著星星，正彎腰幫她撿譜子。他的手指很長，
骨節(jié)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凈，指尖觸到她的譜子時，她像被電到一樣縮回手。“謝、謝謝。
”她結巴著，視線忍不住往他身上瞟。他穿黑色連帽衫，背著個吉他包，
上面掛著個銀色的火焰掛飾——和“燃”的頭像一模一樣。男生沒多說，
把譜子遞給她就轉身走向舞臺側方。那里掛著巨幅海報，
新生代創(chuàng)作歌手“蘇然”的名字龍飛鳳舞。林悅的心臟狂跳——蘇然？那個以個性強著稱，
采訪時能把記者懟到啞口無言，卻靠一首《城市碎片》爆紅的歌手？
他剛才的聲音……真的和“燃”太像了。那晚的網絡合唱，林悅全程心不在焉。
唱到《城市碎片》時，她故意跑了個調，想聽聽“燃”的反應?！敖裉觳辉跔顟B(tài)？
”他果然察覺到了，“氣息亂得像沒頭蒼蠅?！薄澳恪J識蘇然嗎？”林悅咬著唇，
指尖懸在發(fā)送鍵上發(fā)抖。耳機里沉默片刻，傳來一聲低笑，像羽毛搔過心尖：“算認識吧。
怎么，你是他粉絲？”林悅沒敢說，只胡亂應了句“聽說過”。掛了線才發(fā)現，
自己把蘇然的歌單翻了個底朝天，從《城市碎片》到《凌晨三點》，每首歌的尾音處理，
都和“燃”如出一轍。更讓她心跳加速的是，蘇然的最新采訪里說，他寫歌時喜歡用舊耳機，
說那樣能聽到最真實的聲音——“燃”也曾跟她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4 面試驚喜蘇然的工作室招實習生時，林悅抱著簡歷去了。
面試她的經紀人是個和藹的姐姐，笑著說：“我們蘇老師脾氣怪，但對音樂特別較真，
你別怕。”最后一輪面試，經紀人卻突然說：“蘇然想親自跟你聊聊。
”林悅站在錄音棚門口，手心全是汗。推開門，看到蘇然正對著電腦寫旋律，他摘了口罩，
露出干凈的下頜線，陽光透過百葉窗落在他臉上，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聽到動靜，
他抬頭看過來，目光落在她身上時，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月亮泡飯？
”林悅手里的文件夾“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的譜子散落一地，
最上面那張是她昨晚剛寫的《耳機里的光》。蘇然走過來，彎腰撿文件夾的樣子，
和音樂節(jié)那天一模一樣。他的手指劃過《耳機里的光》，低聲念：“‘信號在游走，
心跳在等候，你說晚安的時候，星星都醒了’——寫得比上次那首貓，進步多了。
”林悅的臉爆紅，像被煮熟的蝦子：“你真的是……”“燃。”他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