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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筱見勢不妙,化作一道黑煙直沖殿頂,“玄凌淵,你眼盲心瞎千年,活該被耍得團團轉!”
白清霽劍鋒急轉攔在殿門,神威如獄:“孽障休走!”
那黑煙卻詭異一折,遁入虛空,只留余音回蕩:“她的殘魂歸我了,有本事來幽冥血海搶!”
玄凌淵想追,一道清冷劍光卻橫擋身前。
白清霽眸中無悲無喜:“該清算你的罪了,玄凌淵。”
“此前現(xiàn)身阻攔你的,乃精怪幻化吾身,與那蕭筱蛇鼠一窩!”
他手中神劍嗡鳴,直指玄凌淵心口,“為一介凡間妖道,你叛天規(guī)、墮陰司、強奪生魂煉魄,罪無可赦!隨我回九重天伏法!”
“伏法?”
玄凌淵猛地抬眼,望向神光漸弱的聞笙,竟重重跪倒在地。
他額頭狠狠磕下,碎石混著額角的血飛濺。
“清霽!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聲音嘶.啞破碎,“輪回千載,踏遍幽冥血海,我等的是她!是那個為我魂飛魄散的傻子啊!”
記憶一直都在,只在此刻猶如烙印。
當年他還是上神。
懸崖邊,暴雨如注,他重傷瀕死,是她用瘦弱的身體背著他,在泥濘中掙扎前行;
簡陋的茅屋,草藥苦澀,是她熬紅了眼,一遍遍試藥,只為救他性命;
九霄云臺,雷劫如獄,是她決絕地推開他,單薄的身影迎向滅頂神罰,最后的呼喊被雷霆撕碎......
“凌淵,好好活著!”
是他!是他負了她!
輪回千載,他踏遍幽冥血海,苦苦尋覓的,從來都是那個為他魂飛魄散的傻子!
而眼前這個被他抽魂碎骨的聞笙,才是她散落人間的一縷殘魂轉世。
“是我負她!是我眼瞎心盲!”
玄凌淵喉間涌上腥甜,“什么守護?我親手把她推上祭壇,抽魂碎骨去養(yǎng)那竊魂的毒蛇!清霽,你告訴我,我拿什么還?拿這條早就該散了的鬼命嗎?!”
白清霽眼中波動,終化作一聲沉重嘆息:“癡兒!你可知那幻化吾身、助紂為虐者是誰?”
他劍尖倏地轉向陰司大殿入口方向。
“正是她陽間母親重金請來的張?zhí)鞄煟∷c蕭筱本是一體雙魂的邪物,那所謂的三十日驅魂大鎖,鎖的從來不是邪祟,而是聞笙最后一點生機,助蕭筱徹底吞噬她!”
仿佛印證神君之言,石臺上聞笙殘破的軀殼猛地一顫。
她眉心驟然浮現(xiàn)黑印,絲絲縷縷的死氣瘋狂滲出,神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
“聞笙!”玄凌淵目眥欲裂,不顧一切撲過去。
白清霽臉色驟變,神劍脫手化作囚籠罩向玄凌淵。
“鎖魂釘已入她元神!陣成則魂消!玄凌淵,你若再妄動神力刺激那邪印,便是親手將她最后一點殘魂......碾為飛灰!”
他抬手,一道水鏡憑空浮現(xiàn)。
鏡中清晰地映照出蕭筱的魂體,那凝實如生人的外表下,是黑色魂魄。
那黑氣,赫然與張?zhí)鞄熒砩仙l(fā)的邪氣同源。
怒火與悔恨瞬間燒盡了他最后一絲理智。
他猛地轉身,猩紅的眼眸鎖定水鏡中兩張臉。
“聞笙我會帶走恢復她的神魄,你好自為之!”
說罷,白清霽便浮動衣袖離去。
清醒地感知著魂魄被撕.裂的劇痛,聞笙竟緩緩醒了過來。
每一次呼吸,都帶來滅頂?shù)耐闯?/p>
“呃啊......”聞笙蜷縮著,冷汗浸透了單薄的衣衫。
視線模糊,只有白清霽的身影立在床邊。
“忍?!?/p>
白清霽的聲音不含半分溫度,“鎖魂釘封住你最后一點本源,也吊著你一絲生機。玄凌淵若再妄動神力強行抽取,釘毀,則你魂飛魄散?!?/p>
聞笙扯出一個慘淡的笑。
魂飛魄散?
如今對她而言,不過是解脫。
她閉上眼,母親化為飛灰前那絕望的叮囑。
心口那片被玄凌淵親手剖開的空洞,比鎖魂釘更痛萬倍。
神殿外。
玄凌淵冰冷的聲音穿透進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白清霽!我要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