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溫四十度,門口的大媽中暑了,我好心讓她進店里歇腳。
結(jié)果她一個電話,叫來了十幾號老姐妹,直接在大廳里擺桌打起了麻將。
她理直氣壯說:“姑娘,你這店真不錯,陰涼!我們姐妹們決定了,這個夏天就在你這兒住了?!?/p>
我冷聲拒絕:“王大媽,我這是做生意的,不是開旅館的?!?/p>
沒想到張大媽卻急眼了:“你這孩子怎么不知好歹?我們住在你這兒是看得起你!快點把你那空調(diào)開大點,不然我們集體躺在你店里,讓你生意都做不成!”
我笑了,我一棺材鋪哪來的空調(diào)。
至于躺下,我這趕尸匠最不怕的,就是跟躺著的人打交道。
...
張大媽指著我的鼻子,扯著嗓子破口大罵。
“快點把你那空調(diào)開大點,不然我們集體躺在你店里,讓你生意都做不成!”
我笑了。
對著她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我點了點頭。
“躺下可以,我這兒規(guī)矩多,得先量尺寸選木料?!?/p>
我目光掃過她和她身后的一眾老姐妹。
“不知大媽您喜歡金絲楠木,還是沉香木?”
我的話一出口,店內(nèi)嘈雜的麻將聲瞬間停了。
十幾個大媽都愣在那里,錯愕地看著我。
還是王大媽反應(yīng)最快,她一拍麻將桌,發(fā)出啪的一聲巨響。
“你這死丫頭,少跟我們耍嘴皮子!”
她沒好氣地瞪著我,“趕緊的,給我們這桌倒點茶水!”
“對,渴死了!”旁邊的人紛紛附和。
我沒說話,轉(zhuǎn)身走向內(nèi)堂。
經(jīng)過她們那桌時,店內(nèi)平地起了一陣陰風。
風不怎么大,卻冷得鉆骨頭。
一個穿著短袖的大媽當場打了個哆嗦,下意識搓了搓手臂。
“哎喲,怎么突然這么冷?!?/p>
王大媽嘴巴一撅,嫌棄道:“老了不中用了吧你!這是人家姑娘把空調(diào)開大了,涼快!”
她得意地看著我離去的背影,洋洋灑灑地說:“看吧,還是得給她點顏色看看,不然不老實?!?/p>
她們以為這是妥協(xié)。
很快,我端著一個托盤回來,上面放著十幾杯茶。
我一杯杯地放在她們手邊,動作標準,臉上甚至帶著一絲微笑。
“各位大媽,慢用?!?/p>
王大媽端起茶杯,一臉得意,剛想喝,又把杯子湊到鼻子前聞了聞。
她眉頭緊蹙,“什么味兒啊這是?”
茶湯的顏色是慘白的,像是淘米水。
一股混雜著紙錢和潮濕泥土的特殊味道,飄散在空氣中。
旁邊一個性子急的張大媽已經(jīng)喝了一大口,隨即噗地一聲全噴了出來。
茶水噴了對家一臉。
“呸呸呸!你這是什么鬼東西!”
她指著我,瘋了似地罵我,“你想燙死我??!這是刷鍋水吧!”
我依舊站得筆直,臉上的微笑紋絲不動。
“這是本店最好的待客茶。”
“專門招待準備遠行的貴客?!?/p>
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清楚楚地傳到每一個人耳朵里。
“各位既然要常住,自然要用最高規(guī)格來招待?!?/p>
店里再次陷入死一樣的寂靜。
大媽們端著手里的茶杯,喝也不是,放也不是,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