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得知我有可能為高考命題組成員，老公火速遞來離婚協(xié)議。
“命題組需要避嫌，咱們離婚后兒子跟我，組織上才會相信你！”
“清月，這可是關乎咱們兒子一生的大事??！到時候我安排人，你只要偷偷把題目傳出來就行，不會有人發(fā)現的！”
老公言之鑿鑿，我只得簽下協(xié)議，卻在進入命題組的前三天后了悔。
高考講求的就是公平公正，我怎能為了一己私欲干擾考場？
正打算回家和老公攤牌，他和兒子的對話卻讓我五雷轟頂！
“爸，還是你有辦法！這樣你就可以順理成章和王姨結婚，我的高考也搞定了！”
在兒子的興奮中老公冷冷開口。
“沈清月那種蠢貨，自然是我讓她干嘛她就要干嘛?！?/p>
“聽爸的，等你考上名牌大學以后就徹底跟她斷絕關系，接著會有專門的人舉報她泄題，這可夠她吃上三五年牢飯的！”
他們父子倆說的熱火朝天，我在門外心里卻已經涼成一片。
捏緊手上的復婚申請，我將文件撕了個粉碎。
1.
“爸，其實你和我媽離婚就行了，有必要還去舉報她嗎？媽畢竟也是為了我們啊！”
像是想到什么，兒子嘆了口氣，聲音里帶了些不忍。
“你懂什么！”李俊輝冷哼一聲，不屑開口。
“沈清月雖然沒本事，但是萬一你考上大學以后她糾纏我們呢？還是把她送進去更放心！”
說起我的時候，李俊輝的聲音里滿是嫌棄。
下一秒，他的話更讓我如墜冰窟。
“我已經給你王姨定好婚禮酒店和婚紗了，到時候咱們一家三口過和和美美的日子，那才好呢！”
“當初要不是你外公安排，我早就和你王姨在一起了！白白讓沈清月這個拖油瓶耽誤了這么久！”
李俊輝一字一句，像通紅的烙鐵刺痛了我的神經。
捏緊了手里的復婚協(xié)議，我自嘲地笑了一聲，把文件撕了個粉碎。
李俊輝大概是忘了當初他是怎么哭著求我找人救他爸，怎么跟我磕頭說要以身相許。
明明當時我一再推脫，可他和他爸認定了我是救命恩人，鐵了心要和我結婚，我才勉強同意。
如今時過境遷，曾經我為他所做的一切也都變成了理所當然。
就在這時手機響起。
“沈老師，組織上得知您主動退出命題組的事后十分高興，稱贊您高風亮節(jié)，風清氣正?！?/p>
“根據開會我們認為，您十分適合加入高考督察組，專門監(jiān)督違反高考紀律的事情，請問您有意向嗎？”
想到李俊輝安排的泄題事件，我不由得捏緊拳頭。
“好，我答應?！?/p>
沉聲應下后，在家門口猶豫片刻，我轉身就走。
卻不想正有人前來，和我撞了個滿懷。
“喲，這不是我清月姐嗎！”
2.
王盈盈特地提高聲音，李俊輝聞言猛地打開家門，在看到我時不由得一愣。
越過他的肩頭，我看到桌上豐盛的飯菜，手里提著的新鮮蝦蟹愈發(fā)沉重起來。
“俊輝哥你也太厲害了吧，做的全是我愛吃的！”
王盈盈欣喜開口，奔向餐桌的時候輕撞我的肩膀，看向我的時候臉上滿是挑釁。
她直接用手拿起排骨，自己啃了一口后喂給了李俊輝。
看著他們其樂融融的樣子，我一時間只覺得無比荒謬。
平時我在家時李俊輝從不下廚，都是我按照他的口味做好一日三餐。
哪怕是跟我回我父母家，他也會心安理得看著我頭發(fā)花白的爸媽在廚房里忙上忙下，連個手都不伸。
如今看到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湯，我才明白原來他不是不會做飯，而只是不想為我做罷了。
虧我還因為自己拒絕作弊而高興，想著買點好吃的和家人一起慶祝！
“買的什么亂七八糟的，不知道盈盈海鮮過敏嗎？”
看著我花了半月工資買來的澳龍和帝王蟹，李俊輝習慣性地對我翻了個白眼。
他拿出精心準備好的情侶拖鞋給王盈盈換上，到我的時候，就只扔給我一雙從酒店里順便帶回來的一次性拖鞋。
“你不是在學校里好好準備高考命題，不打招呼就回來做什么？”
李俊輝不滿開口。
“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咱倆現在是離婚狀態(tài)，你不能總是回家的！要是讓命題組的人看到，耽誤了兒子高考怎么辦？”
聽聞此話，原本對我還有些愧疚的兒子也皺起眉頭，責備地看向了我。
而王盈盈此時已經坐了下來，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樣子。
我沉默片刻，忽然感覺一陣疲憊涌上心頭，轉身向臥室走去。
“我只是回來收拾行李而已，從明天開始，我就不會回來了?！?/p>
察覺到我話里的冷淡，李俊輝不由得愣了一下。
眼看我打開了臥室的門，他三步并作兩步沖了過來，聲音里帶上了慌亂。
“等一下，你別進去！”
3.
沒等李俊輝阻攔，我已經打開了房門。
原本純棉的床單被撤下，換上了高級真絲四件套。
看到雙人床上擺放整齊的兩個枕頭和女式的蕾絲內衣，我的呼吸不由得一滯。
自從兒子上了中學，李俊輝便總說不要耽誤他的學習，以至于最后把我趕去了次臥。
從此以后，主臥的床上也就只留下了他一個人的枕頭。
我們的夫妻生活幾乎為零，哪怕我脫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能面不改色讓我別著涼。
更讓我不可思議的是，李俊輝竟然迫不及待撤下了我和他的合影，在墻上掛上了他和王盈盈的大幅婚紗照！
見我看著照片出神，李俊輝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他清了清嗓子，勉強維持鎮(zhèn)靜開口。
“清月你別想那么多，我是覺得既然做戲就做足全套。咱們離婚以后我迅速再找一個對象，更顯得你和我們沒有關系！”
“這樣的話命題組才會更相信你是孤家寡人，你才有機會接觸到高考題目呀！我這可都是為了兒子考慮，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
我怔怔盯著婚紗照上與王盈盈吻在一起的李俊輝，看著他的滿眼溫柔，只覺得心里最后一絲虛幻的妄想也被擊碎。
“清月姐，俊輝哥為了這個家付出了這么多，你可別不領情??！”
王盈盈悠悠開口，假模假樣的樣子讓人直覺得惡心。
發(fā)現我臉上的復雜神色，李俊輝上前一步把王盈盈攔在身后，臉上寫滿了戒備。
看著王盈盈在他身邊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我只覺得后槽牙都要咬碎。
“王盈盈。”我一字一句開口，聲音里的冰冷讓他們不約而同愣住。
“你是個什么東西，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說話？”
我話音未落，臉上就挨了李俊輝重重一下。
“沈清月，你自己沒本事讓我們爺倆過上好日子就算了，現在我在為兒子想辦法，你怎么還在拖后腿呢？”
“你知不知道安排你進高考命題組有多難，盈盈在外面不知道求了多少人才給你求來這個機會！現在你還有臉說她？快給她道歉！”
眼見我挨打，王盈盈得意洋洋地伏在李俊輝肩頭，斜眼看我時臉上滿是幸災樂禍。
看我臉上浮起鮮紅的掌印，一旁的兒子猶豫再三，支支吾吾開口。
“媽，盈盈阿姨對我不錯，天天安排專人送海參給我吃，讓我補腦呢，這可是我從來都沒吃過的好東西！”
“眼下我快要考試了，您別再生出什么事端，跟盈盈阿姨道個歉就走吧！我的高考還指望您呢?！?/p>
說完以后，兒子仿佛怕我不依不饒，直接擋在王盈盈身前。
看著他們的團結模樣，我輕輕點了點頭。
“你們，可別后悔。”
拉開衣柜，原本放著的我的衣服全部都不翼而飛。
王盈盈的衣服整整齊齊摞在一起，看著最上面不屬于我的女士內褲，我咬了咬牙，轉身向門外走去。
下一秒，我忽然失去了重心，直直摔倒在地上！
4.
我的眼鏡飛到了一邊，臉也被磕破，頓時鮮血直流。
“清月姐你也真是的，不想道歉就不道嘛！干嘛還搞碰瓷的這一套呢？裝可憐??？”
王盈盈戲謔開口，李俊輝的臉更是凍得結成寒冰。
“沈清月，道歉?！?/p>
他一字一句，腳尖觸到我的眼鏡，帶著鄙夷踩了個粉碎。
那是我們第一年結婚紀念日李俊輝花了兩個月工資給我買的，當時我幸福依偎在他懷里，以為日子會永遠這樣。
如今他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仿佛我是他最大的仇人。
我因疼痛匍匐在地上，就在這時，手機傳來短信。
“沈老師，根據專案組調查，目前我們發(fā)現一起高考泄題的預謀事件，這似乎......與您有關?！?/p>
“我們查到涉事嫌疑人就在您家，大約十分鐘后趕來，請問您方便回家一趟配合調查嗎？”
這一次，我毫不猶豫發(fā)送了確認的消息。
不再看李俊輝和兒子，我吃力地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向床頭柜走去。
見狀李俊輝狐疑地皺起眉頭，下一秒，看清我拿出來的東西時，目光不由得黯淡了一分。
那里面放的是有了兒子以后，我們每年都會照的全家福。
當著他和兒子的面，我苦笑一聲。
拿出打火機，直接點燃。
“沈清月，你瘋了嗎！”
“媽媽，不要！”
李俊輝和兒子同時驚叫出聲，兒子更是狂奔去衛(wèi)生間接了盆水趕緊滅火。
看著他們的慌張樣子，一旁的王盈盈臉色忽然陰沉下來，看向我的眼神里滿是憤恨。
李俊輝此時終于發(fā)現我和平時的不同，他驚疑不定，看著正在忙著救火的兒子，半晌后沉聲對我說道。
“清月，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李俊輝制止了想跟他一起過來的王盈盈，還向她遞了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王盈盈從一開始的嫉妒憤怒，立刻變得喜笑顏開。
關上臥室的門后，李俊輝雙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和我并肩坐在了沙發(fā)上。
5.
他身上傳來若有若無的雪松氣息，讓我一時間有些恍惚。
我已經不記得上次和他這樣親密地坐在一起是什么時候了。
“清月?！崩羁≥x換上了溫和的口吻，對我耐心開口。
“我知道這事是委屈你了，換成我是你，看到一個陌生女人在家心里也不舒服?！?/p>
“可是咱們都是為了兒子對嗎？你知道的，高考可是能決定人的一生！”
李俊輝一副娓娓道來的樣子，我心中的疑惑更深。
與此同時，我聽到他口袋里傳來細微的咔噠聲音。
“李俊輝，你到底想說什么？”
見我忍不住開口接話，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離我更近了些說道。
“這次你主動提出和我離婚，再去命題組打探消息泄題，想的真是太巧妙了。”
看著李俊輝一直藏在口袋里的手，我瞬間明白了一切。
他在錄音！
為了在高考以后把我送進大牢，李俊輝刻意用溫柔的語氣讓我放松警惕，就是為了我能在飄飄然中默認他的說法，成為我犯罪的證據！
看著他溫潤如玉的笑容，一時間我的心頭涌上一股惡寒。
李俊輝，他為了帶著兒子和王盈盈在一起，真的是煞費心機。
“唉，我也不是沒有勸過你，可是你主意大啊，說到底，你還是想泄題之后換出點錢，為我們爺倆的生活考慮?！?/p>
“不過清月，你以后可千萬不能再打麻將了。我和兒子開銷少，你要是肯每天早點回家，咱們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李俊輝話音剛落，不再等我開口，就關掉了錄音筆。
再看向我時，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歉疚，但很快就消散不見。
見我還坐在沙發(fā)上，李俊輝忍不住一愣，但還是耐著性子說道。
“清月，你先回學校吧，就當是為了兒子再忍耐一陣好嗎？”
聽到隱約傳來人上樓的聲音，我嘆了口氣，緩緩開口。
“李俊輝，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一切都敗露了會怎么樣？”
“你總說讓我為了兒子犧牲，可是你呢？你難道就真的愿意為了這一切犧牲我？”
我很少這樣言辭激烈的質問他，李俊輝頓了片刻，還是氣急敗壞說道。
“怎么就犧牲了！這件事只要你不說我不說，還有誰會知道？”
“真的嗎？”我緊緊盯著他，眼神逐漸冰冷。
“你真的不會說嗎？”
看著我的變化，李俊輝一時語塞，心虛地看向一邊。
下一秒，傳來了有力的敲門聲。
6.
隨著敲門聲越來越大，李俊輝一臉狐疑，再也維持不住鎮(zhèn)靜。
“清月，這是怎么回事？”
看著他略帶慌亂的臉，我不由得感覺諷刺。
一直以來李俊輝都是這種態(tài)度，平時對我愛答不理，一遇到事情了卻習慣性喊我的名字，讓我解決所有難題。
我總覺得他這是依賴我的表現，有時還覺得他有些可愛的孩子氣。
可是現在，我只覺得說不出的厭惡和惡心。
李俊輝，不管發(fā)生什么，我都不會再幫他哪怕一點了。
“你自己做的事，難道自己還不敢面對了嗎？”
我悠悠開口，一屁股坐回了沙發(fā)上。
已經滅了火的王盈盈和兒子聽到敲門聲也都走了出來，兒子見狀向我問道。
“老媽，這是怎么了？”
看著我一手帶大的兒子，我嘆了口氣，扭過了臉。
“有人嗎，快開門！”
門外的聲音逐漸帶了些不耐煩，李俊輝看了我一眼，咬牙打開了門。
幾個穿著制服的人火速涌入家門，立刻把他們幾個都控制了起來。
“清月，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俊輝終于慌了，對著我大喊道。
兒子正要說話，目光碰到了自己的班主任，身子猛地一震。
“李輝念同學，還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