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打累了,皮帶也停了下來。
我的喉嚨已經(jīng)嘶啞,只能微弱地重復(fù)著“爸爸,對不起,我錯了,以后不敢了。”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里只有無盡的憤怒。
“把地上的東西吃完,一點都不能剩?!?/p>
他冷酷的發(fā)出命令。
我顫抖著爬過去,手指碰到發(fā)餿的饅頭,胃里的惡心不斷地翻涌著,可我卻不敢有一絲反抗。
我咬緊牙關(guān),用盡全身力量一口一口地咽下去,魚骨刺劃破喉嚨,血腥味混著腐臭在嘴里蔓延。
每咽下一口,都像是吞下一把刀。
父親滿意地看著我吃完,轉(zhuǎn)身對母親和莫煜說道:
“走吧,讓她一個人在家反省,看她還敢不敢再犯?!?/p>
他們離開了,門關(guān)上的瞬間,我再也支撐不住,癱倒在地,意識漸漸模糊。
“砰——!”
突然,一聲巨響,門被猛地踹開。
我勉強睜開眼,模糊的視線里,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站在門口,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無憂?!”
他的聲音顫抖著,幾乎是沖了過來,一把將我抱起。
居然會有人為我擔(dān)心,真好。
我從未見過他,可他的眉眼卻莫名熟悉。
“爺爺……?”
我微弱地呢喃著,可隨即又否定了自己——父親明明說過,爺爺早就去世了。
“是我,孩子,是我!”
老人的眼眶通紅,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火。
“那個畜生……他騙了你!”
我的意識再次陷入黑暗。
再次醒來時,我已經(jīng)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看清爺爺?shù)哪印?/p>
他穿著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裝,袖口的鉆石紐扣在燈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
當(dāng)他轉(zhuǎn)身時,我注意到他左手無名指上那枚象征著莫氏集團最高權(quán)力的翡翠戒指——這枚戒指,我只在財經(jīng)雜志的封面上見過。
“醒了?”
爺爺?shù)穆曇舻统翜喓?,帶著久居上位的威嚴?/p>
但當(dāng)他走近時,我看見他眼底翻涌著滔天怒火與深不見底的痛楚。
監(jiān)護儀上的心率突然加快。
看著爺爺?shù)南嗝参冶灸艿赝蛔永锟s了縮。
爺爺?shù)哪_步猛地頓住。
他緩緩蹲下身,直到視線與我平齊。
他坐在我的病床邊,顫抖著伸出手,卻在即將碰到我時停住。病房門突然被推開。
主治醫(yī)生拿著檢查報告,臉色凝重:
“董事長,檢查結(jié)果......比我們想象的更糟?!?/p>
他遞過一疊片子。
“小姐肝臟完全衰竭,胃部大面積潰瘍,還有......”
爺爺接過CT片的手在發(fā)抖。
當(dāng)看到那些觸目驚心的影像時,他猛地將片子摔在地上。
爺爺?shù)氖置偷剡o,指節(jié)發(fā)白,他猛地站起身,怒不可遏地吼道:
“那個混賬東西!他怎么敢這樣對你?!我莫家的孫女,他竟然……”
他的聲音哽咽了,最終化作一聲沉重的嘆息。
“丫頭,爺爺對不起你?!?/p>
“都是爺爺?shù)腻e......當(dāng)年我就不該信他的鬼話”
原來在我三歲那年,爺爺將國內(nèi)業(yè)務(wù)交給父親打理,自己則去開拓海外市場。
“那個王八蛋說要鍛煉你,說要讓你成為最優(yōu)秀的繼承人......”
爺爺痛苦地抓著頭發(fā)。
“我每個月都詢問你的情況,他告訴我你很好,他怎么能......怎么能這樣對你......”
“無憂,爺爺帶你去海外,咱們找最好的醫(yī)療團隊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我靜靜地看著他,心里竟出奇地平靜。
“爺爺。”我輕聲開口。
“我不想治療了。”
他猛地轉(zhuǎn)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想出去走走。”
我笑了笑,仿佛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我的身體狀況……別告訴他們?!?/p>
爺爺?shù)淖齑筋澏吨罱K,在我堅定的目光下,他緩緩點了點頭。
“好?!彼兆∥业氖郑曇羯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