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為他破例田栩寧有個習慣——深夜刷視頻解壓。不是為了看搞笑段子，
而是看各種舞臺直拍。這個習慣的起源，模糊得連他自己都說不清具體時間點，
只知道源頭是一個染著紅發(fā)、在舞臺上元氣可愛的男孩-梓渝。
第一次刷到他的視頻純屬偶然。某個選秀節(jié)目的舞臺，明明舞臺上有7個人，
卻只有那個身影像磁石一樣吸住了田栩寧的目光。
他每一個輕盈的騰躍都帶著少年特有的蓬勃朝氣，腳尖點地時那份靈巧，
像林間初生的幼鹿第一次觸碰晨露。 那雙亮得驚人的眼睛里，盛滿了星辰躍動的碎光。
他唇角自然上揚的弧度，帶著點不自知的得意和小小的羞澀，
像夏日冰鎮(zhèn)汽水開罐時“噗嗤”一聲溢出的清爽泡泡，瞬間點亮了整個空間。
是那么的元氣、可愛。田栩寧的手指在那個視頻上停頓了很久。鬼使神差地，點了收藏，
甚至搜索了梓渝的舞臺直拍。然后，大數(shù)據(jù)開始源源不斷地推送。
不同舞臺上表現(xiàn)出的反差；路人視角里對粉絲笑得眉眼彎彎的溫柔；還有……舞臺下素顏時，
那過分干凈、甚至帶著點脆弱感的少年氣。一種隱秘的關注在心底生根發(fā)芽。
田栩寧從不追星，他只是會“恰好”點開梓渝相關的推送，
會“順便”留意他的行程和作品動向。在梓渝最難的那段日子里，他也想陪在梓渝的身邊，
只是沒有合適的理由，畢竟在梓渝的世界里，他只是個陌生人而已。
他知道梓渝開始嘗試演戲了，演了幾部小成本網(wǎng)劇的配角，那份青澀和努力，
田栩寧隔著屏幕也能感受到。他像一個沉默的觀察者，見證著這顆新星從舞臺冉冉升起，
并開始向另一片星空探索。幾個月后。田栩寧的經(jīng)紀人把幾個劇本推到他面前?！拌驅帲?/p>
這幾個本子你看看，制作都還不錯，檔期也合適。尤其是這個《順恨》……”經(jīng)紀人頓了頓，
語氣有點微妙，“編劇之前的劇很火，劇本質量非常高，小說改編有粉絲基礎，
人物很有層次，雙男主設定……”田栩寧面無表情地翻著劇本，聽到“雙男主”時，
眼皮都沒抬一下。他對耽改劇沒偏見，不演這種題材，只是因為這類題材容易陷入輿論漩渦，
而且他對拍耽改劇之后還要營業(yè)、刻意賣腐感到本能的排斥。
他更傾向于接一些現(xiàn)實題材或者有挑戰(zhàn)的角色。“另一個男主定了嗎？”他隨口問。
經(jīng)紀人翻著資料：“好像還在接觸，聽說是想找一個有流量又有一定演技的新生代……哦，
對了，片方好像傾向于梓渝，畢竟他的經(jīng)歷和角色還是很貼近的，
本人又很努力的爭取……”“梓渝？” 田栩寧翻頁的手指猛地頓住。
這個名字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瞬間激起了層層漣漪。
那個紅發(fā)在舞臺上跳舞的身影、素顏時干凈的笑容、還有那些努力的片段，靈動的表演，
瞬間涌入腦海。經(jīng)紀人沒注意到他細微的停頓，
還在自顧自分析利弊：“……梓渝人氣是有的，長得也很帥，我看了他之前的一些網(wǎng)劇，
演技也是不錯的，和他演雙男主劇的話，反響應該是會很不錯。不過栩寧，
我覺得《順恨》這個本子對你來說有點……”“接。” 田栩寧打斷他，聲音不高，
卻異常清晰果斷?！鞍?？” 經(jīng)紀人愣住了，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接哪個？
”“《順恨》?！?田栩寧合上劇本，抬起頭，那雙總是平靜、讓人看不出情緒的眸子，
此刻似乎掠過一絲極其微小的波動，快得讓人抓不住。他語氣恢復了慣常的平淡，
仿佛剛才那個斬釘截鐵的“接”字不是他說的?！皠”疚铱催^了，人物有挑戰(zhàn)性，值得一試。
檔期也合適?！苯?jīng)紀人徹底懵了。他太了解田栩寧了，這位主兒向來對劇本挑剔得要命，
尤其排斥被貼上特定標簽。之前遞過來的耽改本子也不是沒有檔期合適的，
都被他毫不猶豫地推了。怎么這次……難道是因為合作對象可能是梓渝？“栩寧，
你……不再考慮考慮？這題材……”“不考慮了?！?田栩寧站起身，走到窗邊，
背對著經(jīng)紀人，目光投向窗外車水馬龍的街道。他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聽不出波瀾，
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顆沉寂已久的心，正因為一個名字而悄然加速?！皠”竞芎茫?/p>
制作也好，機會難得。至于合作對象是誰，”他頓了頓，語氣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深意，
“我相信導演和片方的眼光。而且，和不同風格的演員碰撞，也是提升。
”經(jīng)紀人看著他挺拔卻透著一絲不容置喙的背影，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但田栩寧的理由又似乎無懈可擊。
或許……這位爺真的只是想突破一下戲路？《順恨》劇本圍讀的現(xiàn)場。
梓渝穿著簡單的白T牛仔褲，坐在一群主創(chuàng)中，顯得格外青澀和緊張。
這是他第一次演如此多親密戲的男主，還是耽改題材。田栩寧一身休閑服坐在對面，
梓渝抬頭看去，第一印象感覺這個人挺高的，挺帥的。劇本圍讀之后，
田栩寧才正式有了和梓渝說話的機會。“你好，我是田栩寧”“你好，我是梓渝，
接下來的日子請多多關照”田栩寧壓抑住內心激動的情緒，淡淡地說道“好的，
日后互相關照。”沒人發(fā)現(xiàn)他的耳朵已經(jīng)變成淺粉色的。看著梓渝離開的背影，
田栩寧在心里默默說道“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出現(xiàn)在你身邊了，日后請多關照阿，梓渝。
”2 曖昧午后的陽光透過高大的落地窗，懶洋洋地灑在劇組拍攝區(qū)的沙發(fā)上。
一場曖昧拉扯的對手戲剛拍完，田栩寧和梓渝都有些疲憊，并肩靠在沙發(fā)里，
中間只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各自捧著劇本，安靜地溫習下一場。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微妙的靜謐，只有紙張翻動的沙沙聲。梓渝的目光從劇本上抬起，
落在田栩寧專注的側臉上。他下顎的線條清晰利落，帶著少年人獨有的青澀棱角，
此刻因為專注而微微繃緊。一絲惡作劇般的念頭悄然爬上梓渝心頭。他放下劇本，
身體自然地朝田栩寧那邊傾了傾，修長的手指帶著一絲不經(jīng)意的慵懶，
輕輕勾住了田栩寧的下巴。田栩寧正沉浸在臺詞里，下巴驟然傳來微涼的觸感，
他下意識地一縮，劇本差點從手中滑落。他轉過頭，對上梓渝含著促狹笑意的眼睛?！拔?，
干嘛呢？”田栩寧的聲音帶著一絲被打擾的無奈，卻沒有多少真正的責備。這動作，
梓渝似乎做上癮了。從開始熟悉了之后，梓渝就喜歡這樣勾他的下巴，
這仿佛成了他們之間一個心照不宣的小動作。在片場走位時，在對戲間隙，
甚至在導演喊卡后，梓渝的手指總會像羽毛一樣，帶著點頑皮和親昵，輕輕掃過他的下頜線。
“看你下巴繃那么緊，替你放松一下?！辫饔逍Φ孟裰煌敌瘸晒Φ呢垼种阜堑珱]收回去，
反而用指腹在他下頜骨上若有似無地摩挲了一下。那觸感像帶著微弱的電流，
讓田栩寧的心臟不爭氣地漏跳了一拍，嚴肅的表情也裝不下去了，一下子笑起來。
田栩寧放下劇本，身體也轉向梓渝，仿佛要反擊。他的視線不自覺地就落在了梓渝的耳朵上。
那雙耳朵形狀很好看，耳廓薄薄的，此刻在透過窗戶的陽光下，幾乎透出淡淡的粉色。
幾乎是出于一種潛意識的、被對方親昵動作所誘發(fā)的回應，
田栩寧一下把梓渝的腿摟過來放在自己的腿上，手也自然而然地抬了起來。他伸出食指，
帶著一種連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溫柔和好奇，輕輕觸碰了梓渝左耳的耳廓邊緣，
指尖傳來的觸感細膩溫熱。梓渝整個人像被燙到一樣猛地縮了一下脖子，身體瞬間僵硬，
臉上那促狹的笑意瞬間凝固，轉而飛起一片比剛才更明顯的紅暈，迅速蔓延到耳根，
連帶著那只被觸碰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通紅滾燙。田栩寧愣住了，
手指還懸在半空。他沒想到梓渝的反應會這么大，這么……敏感。
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此刻瞪得圓圓的，里面充滿了猝不及防的羞赧和一絲慌亂。
“你……”梓渝的聲音有點發(fā)緊，下意識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發(fā)燙的耳朵，
眼神躲閃著不敢看田栩寧，“你摸我耳朵干嘛！”他試圖用兇巴巴的語氣掩飾內心的悸動，
但那通紅的耳尖和閃躲的眼神卻出賣了他。
田栩寧看著他瞬間從“小惡魔”變成“受驚兔子”的模樣，
一種奇異的滿足感和更深的探究欲在心中悄然滋生。原來，耳朵是他的“開關”。
這個發(fā)現(xiàn)讓田栩寧的心跳莫名地快了起來，
一種隱秘的、想要再試探一下的沖動在心底撓著癢癢?！熬汀茨愣浜孟駮窦t了。
”田栩寧收回手，指尖似乎還殘留著那滾燙的觸感，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辜，
但微微上揚的嘴角卻泄露了他的心思，“很敏感？”他故意壓低聲音問道，
帶著點明知故問的戲謔。梓渝的臉更紅了，他放下捂著耳朵的手，
強裝鎮(zhèn)定地瞪了田栩寧一眼，但那眼神軟綿綿的毫無殺傷力：“要你管！
”他伸出食指放在田栩寧的嘴前，試圖用這個動作阻攔他說出更多讓人害羞的話語。“啵！
”，可沒想到的是，田栩寧順勢就親了梓渝的手指一下，還發(fā)出了清晰可聞的聲音?！鞍?！
”一聲短促而壓抑的驚呼從梓渝喉嚨里溢出，發(fā)現(xiàn)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又自顧自的掩飾到“沒事?！笨赡羌t透的耳尖，在陽光下一覽無余，像兩顆熟透的小櫻桃，
無聲地訴說著主人內心的波瀾。田栩寧沒有再追問，只是靠在沙發(fā)背上，目光帶著笑意，
時不時地瞟向梓渝那對依舊泛著紅暈的可愛耳朵。
周邊人來人往的嘈雜仿佛被一層無形的膜隔開了，
只剩下他們之間這方寸之地彌漫的、因指尖觸碰而愈發(fā)清晰和滾燙的曖昧氣息。
下一次對戲時，田栩寧的眼神總會若有似無地掃過梓渝的耳廓，
嘴角噙著一抹了然又期待的笑意。3 淪陷攝影棚的空調轟鳴著，卻驅不散身上的悶熱。
梓渝站在“馳騁家”的客廳中央，身上是價值不菲的定制西裝，
但布料下的皮膚卻沁著一層細密的汗。剛剛結束一場傷感的戲，
胸腔里仿佛還殘留著角色留下的悲傷，心跳得低沉緩慢?！翱?！很好！情緒到位，
休息十分鐘！”導演的聲音透過喇叭傳來，帶著滿意的松弛。緊繃的弦驟然松開，
片場瞬間活泛起來，人聲、腳步聲、道具碰撞聲交織。梓渝下意識抬手想去擦額角的汗珠，
動作卻在半空凝滯。一股溫熱的氣息，
帶著田栩寧身上特有的、混合著淡淡須后水和皮革味道的氣息，毫無預兆地貼近，
精準地籠罩了他敏感的右耳?！皠偛诺那榫w真棒，”田栩寧的聲音壓得極低，
幾乎是用氣聲在摩挲他的耳膜，溫熱的呼吸像無形的羽毛，搔刮著最脆弱的神經(jīng)末梢，
“就是最后那下，特別抓人?！辫饔宓纳眢w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瞬。又是這樣。
每次導演喊卡，田栩寧總會第一時間“不經(jīng)意”地靠近，
用這種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近乎耳語的親密方式交流。有時是討論表演，
有時是無關緊要的閑聊，更多時候，只是這樣帶著笑意的、近距離的呼吸。
那份因戲生情的感覺，就像這攝影棚里無處不在的燈光塵埃，細小、漂浮、無處不在，
悄無聲息地落在心上。最初，梓渝把這歸結為角色的影響。
他們飾演一對在欺騙中走向熾熱相愛的戀人。劇本里充滿了試探、拉扯和爆發(fā)的情感戲。
田栩寧大概只是用這種方式，讓兩個人都能更快地沉浸角色，維持住戲里那份張力。
可漸漸地，界限開始模糊。田栩寧的手，會在導演喊停后，依舊“習慣性”地停留在他腰側，
指尖隔著薄薄的戲服布料，傳遞著灼人的體溫。幫他整理被弄亂的領帶時，
那修長的手指會若有似無地蹭過他的喉結。遞給他水杯時，指尖會短暫地交疊。休息時，
田栩寧會自然而然地挨著他坐下，肩膀貼著他的肩膀，大腿外側傳遞著不容忽視的熱度。
甚至有一次，梓渝困倦地靠在椅背上小憩，
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歪頭枕在了田栩寧的肩上，而對方只是低頭看著他，
眼神深邃得讓他心跳失序。分不清那個眼神是屬于馳騁的，還是田栩寧的。
更可怕的是梓渝自己的反應。他發(fā)現(xiàn)自己開始期待田栩寧的靠近。
每當那熟悉的氣息籠罩過來，他的心跳總會先于大腦做出反應，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
泛起一圈圈不受控制的漣漪?？吹教镨驅幊霈F(xiàn)在片場，哪怕只是一個背影，
他嘴角會不自覺地上揚，心底像被陽光曬暖的棉花糖，蓬松柔軟。田栩寧對他笑的時候，
他極力克制，也無法讓那份純粹的喜悅在臉上表現(xiàn)得不要太過明顯。在鏡頭前，
當田栩寧扮演的愛人深情凝視他時，他常常分不清那劇烈的心跳，是屬于角色的悸動，
還是自己胸腔里真實的喧囂。那份因戲生情的感覺，是危險的甜蜜。
它混雜在角色的臺詞、導演的指令、劇本的情節(jié)里，像藤蔓一樣悄悄纏繞住真實的感官。
田栩寧指尖的溫度，耳畔的低語，專注看他的眼神，甚至是休息時遞過來的一顆潤喉糖，
都沾染上了劇本之外的意義。梓渝有時會陷入一種恍惚：剛才那個帶著占有欲的擁抱，
是角色需要，還是田栩寧自己加了幾分力道？
那個擦肩而過時落在耳后的、劇本里沒有的輕吻，是即興發(fā)揮，還是某種……試探？
尤其到了吻戲。劇本要求一場被威脅后的不情愿的吻戲。梓渝坐在凳子上，鏡頭對準。
田栩寧帶著戲里壓抑已久的愛意逼近，眼神像鎖定了獵物的猛獸。按照排練，
梓渝應該在他靠近時微微后仰，表現(xiàn)出最后的掙扎。然而，
當田栩寧的氣息裹挾著強大的氣場壓下來，當那雙深邃的眼睛近在咫尺，
里面翻涌的情緒讓梓渝瞬間迷失。是角色？是他？分不清了。
在田栩寧的唇即將覆上來的千鈞一發(fā)，梓渝腦子里那根名為“表演”的弦，啪地一聲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