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我伸手開了燈,才發(fā)現(xiàn)我哥似乎夢魘了,他正抱著個枕頭親的正歡,
房間里只有他一個人,那嬌喘的女聲,估計是我幻聽了。我上前將他搖醒后,
把爸爸的事情跟他一說。我哥立馬掀被子下床,然而隨著他的動作,
我發(fā)現(xiàn)他的被窩里居然濕漉漉的,還散落著好幾塊魚鱗,這一幕實在太詭異了!
他也明顯一愣,對上我懷疑的眼神,
他下意識的想要粉飾太平:「我被窩里出了點汗有啥好看的?」我指了指那魚鱗:「哥,
你昨晚夢見什么了?是不是我嫂子自己回來了?」我哥聞言很生氣的給了我一巴掌,
打得我嘴角很快滲出鮮紅的血液來。他還覺得不夠,罵我:「我呸!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死都死了,怎么可能自己回來,還跟我......」他腦補完,頓時嚇得不行,
等他哆哆嗦嗦的穿上衣服時。我媽已經(jīng)先一步去村里叫人去了,
等我們倆急急忙忙的趕到河灘上時,村里的男人們和胡阿婆都已經(jīng)到了,天光也已經(jīng)大亮,
我爸的鞋子瞧著還在河灘邊上擺的整整齊齊,卻怎么也沒看到他的人影。
胡阿婆在了解了前因后果后,盯著我哥的眼睛,直罵他造孽:「讓你聽我的,你非不聽,
你是要害死你爸呀!」我哥被她罵得抬不起頭,只能一個勁地保證以后不再犯渾了,
讓胡阿婆救救我爸。胡阿婆這才掐手一算,指了個方向:「去那兒找吧!人大概已經(jīng)死了,
被水草還是什么纏繞著,浮不起來?!刮覌尯臀野侄鲪哿艘惠呑?,
聞言她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哭天喊地的叫著快把我爸的尸體給弄上來。但那邊河水很深,
村民們都不敢貿(mào)然下水,最后還是我主動站了出來:「我會點水,哥我們倆下去吧?」
我哥這時候卻終于慫了,他哆哆嗦嗦的不敢下水。最后還是有個跟我爸關系要好的漁民,
回答我說:「我陪你下去看看,我和你嫂子無仇,就算是她干的,也不會害我。」
我與他跳進了河里一陣搜尋,我哥坐在我家的漁船上,四處張望著。好半響后,
漁民從河里冒出個頭來,大喊著:「找到了!」
我游過去和他一起將我爸的尸體拖著朝著漁船的方向游去,
我哥在船上幫忙把我爸的尸體給拖上了船。我和漁民一同回到岸邊后,我哥的船也靠了岸,
我爸的尸體被眾人抬到岸上,與他一頭被抬上來的,還有一張將牢牢他網(wǎng)住的破漁網(wǎng)。
我一眼就認出:「這是我家的漁網(wǎng)?!惯@漁網(wǎng)當初破了好幾次,還是我嫂子幫忙補上的,
后來有次實在太破爛了,我爸就把這張漁網(wǎng)給扔河里了,沒想到最后竟成了害死他的東西。
一個漁民死在了自己丟棄的漁網(wǎng)里,還真是令人唏噓。我媽在見到他腫脹的尸體時,
就已經(jīng)哭暈了過去。我哥也假惺惺的抹了抹眼淚:「都怪我,是我害死了我爸!」
胡阿婆走過來時,嘆了口氣說:「本就是你的錯,如果你不將小慧的尸體扔進河里,
她就不會徹底與怨鮫融合,變成了潛伏在水里的怪物,用網(wǎng)子將你爸害死。」
說完見眾人都嚇得不再言語后,她再次開口:「如今那怨鮫煞氣極重,只怕還會生事,
你們往后夜里莫要再靠近水邊,我現(xiàn)在是除不了她了?!?/p>
然后她又掏出幾枚符咒遞給我們家的三人:「那些谷子,我也不白要你們家的。這是平安符,
她想要提升功力,夜里肯定會出來作惡,戴上這個,可短暫的保你們一家平安?!?/p>
我們趕緊收下,其他給了她好處的男人們,也紛紛找她討要起了平安符。一時村子里,
人人自危,平日里以打魚為生的漁民們,這晚各自早早的回了家,
或是來我家吃席......而路過河邊的人說,夜里那兒的水中再次響起我嫂子的歌聲。
天色漸漸暗下來后,一個穿著破舊僧袍,剃著光頭的中年男人赤著腳來到了我家門口。
我以為他來討錢,從口袋里掏出幾塊錢遞過去,他卻沒接,看著我笑得慈眉善目。
他說:「我俗名叫張斌,你的遠房表舅,是你媽讓我來幫忙的?!刮壹液螘r有這么個親戚?
我怎么不知道?正在我狐疑的時候,我媽從房子里走了出來,她一改之前悲悲切切的模樣,
笑著遞給對方一碗水:「表哥,你來了,路途遠,先喝點水。」
然后我媽又指了指我和我哥:「這是我的兩個兒子,大的叫劉福生,小的叫劉遠生?!?/p>
我和我哥對視一眼后,都老老實實的叫了對方一聲表舅。張斌點了點頭,他說他懂一些經(jīng)咒,
是來幫忙超度我爸和我嫂子的,超度需要時間,他說等我爸下葬時,就算超度完成了,
并且到時候我嫂子變成怨鮫的尸體也會煞氣全消,自動浮出水面來,不再害人。
他還說他是出云寺的高僧,我哥一聽不用花錢就能讓我嫂子的尸體不再出來害人,
笑著將他奉為座上賓??筛呱辉摱际瞧甙耸畾q的年紀嗎?他看他也就五十多歲,
不像個高僧的樣子,我媽卻說她這個表哥十分的有本事,叫我好好看著就行。
我心里有些不信,總覺得這人看上去沒有表面上那么老實,
于是我總是偷偷暗中觀察他的一舉一動。我發(fā)現(xiàn)他在念經(jīng)之時,借口上廁所,
偷偷躲到了樹林子里去了一會,等他走后,我發(fā)現(xiàn)樹林子里的死了一只野兔子,
身上有被利刃抹脖子的傷口。出家人不能殺生,這肯定是個假和尚。我把這件事告訴了我哥,
結果他將我一頓臭罵,說我沒有證據(jù),不能隨便污蔑大師。還說這和尚肯定比胡阿婆厲害,
只因為這位不收錢。至于胡阿婆,
半個小時前因為我媽和我哥把夜里打掛問平安算吉時的活計都給了這假和尚,
胡阿婆見沒油水可以撈,氣得飯都沒吃,直接拖著那一車的谷子回了自己家。我想了想,
覺得都是一個村里生活的,不能把胡阿婆得罪的太狠,便偷偷的端了一大燒雞送去胡阿婆家。
然而我到的時候,胡阿婆做的事情,著實讓人看不懂了。她在家門口燒著什么,
嘴里還念念有詞,我聽不大明白,卻見那火堆里燒的,正是困住我爸的那張漁網(wǎng),
胡阿婆沒事燒這個做什么?見到我來,手里還端著一大碗燒雞,胡阿婆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她說:「你也算有心了,作為報答,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什么秘密?」我有些好奇。
「你們家那個叫張斌的,根本不是出云寺的高僧,我以前常去禮佛,那里的高僧我都認識?!?/p>
「我猜到了,我剛才還發(fā)現(xiàn)他在竹林里殺了一只兔子,出家人是不能殺生的?!?/p>
我心想這算什么秘密,我有眼睛自己都發(fā)現(xiàn)了,他就是個假和尚,
然而胡阿婆的下一句話直接讓我驚呆了?!杆鋵嵤莻€戴著人皮面具的血尸,
他十一天前吃了一個人,然后用他的面皮做成了人皮面具貼在了自己的臉上?!?/p>
「你是說他殺了真正的張斌?可血尸來我家做什么?而且血尸干嘛要殺野兔子?」
我覺得胡阿婆這是年紀大了,腦子不靈光了,居然開始胡說八道了,心想那張斌再不堪,
看起來也是個活生生的人。「殺兔子是為了喝血,他趕了那么久的路,早就累得饑腸轆轆,
不信你再去看看,那死兔子身上,可還有一滴血?」胡阿婆說完,見我半信半疑的,
又拍了拍我的肩膀遞給我一碗符水。那符水里全是黑灰,瞧著詭異得很,我不敢亂喝,
只問她:「這是什么?」胡阿婆笑了笑說:「這不是給你喝的,你帶回去,
找機會潑在那血尸身上,他身上立刻就會冒出黑煙,燒出一個個大窟窿。」
我這才微微放松了些,找了個礦泉水瓶子將符水收了進去,揣在褲子口袋里。
想了想又把我哥被窩里發(fā)現(xiàn)魚鱗的事情,跟胡阿婆一說。胡阿婆說:「怨蛟想通過同房,
吸食男人的精氣,她昨晚飽食一頓,今晚肯定會再來,你回家后一定要小心,若遇到危險,
趕緊搖響這個鈴鐺,我自會來救你。」我點了點頭,從她手中又結果了那小巧的銅鈴,
但想想有不對,胡阿婆這么勢力的人,憑什么要幫我?
我也問出了聲:「阿婆你為什么要救我?」她伸出冰涼的手摸了摸我的臉,
就在我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時候,她說:「你還記得我孫子阿明嗎?你以前跟他關系最好,
他當你是最好的兄弟,我自然也不希望看到你出事?!顾龑O子阿明前幾年打魚時出了事,
也是死在了那條河里,阿明的確把我當最好的兄弟,臨死前還說希望胡阿婆多照顧我些。
這樣倒是能解釋得通,我點了點頭,然后小心翼翼的將那銅鈴收進了口袋,
并對她承諾:「等這件事了了,我就要出去打工了,將來我替阿明盡孝,為你養(yǎng)老送終?!?/p>
胡阿婆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明顯很高興,她進屋又拿出了好些東西來送給我,
囑咐我一定要萬事小心。又特別囑咐我:「你爸下葬那天,就是血尸換皮之日,他住在你家,
目標不是你,就是你哥,至于你媽,她身體太胖太老,血尸看不上。」回去的路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周圍涼颼颼的,
那黑漆漆的夜霧里似乎隨時會跑出什么鬼怪來。嚇得我臉色慘白,
一路小跑回去的......快到家時,我忽然遇到了那個曾經(jīng)想買我嫂子尸體的李老頭,
他手上還提著一個籃子,正蹲在一棵松樹下。我有些害怕的往旁邊躲了躲:「李大叔,
你大半夜不睡覺,在這干嘛?」他并不看我,只自顧自的蹲在那,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在撿菌子,
他很會挑菌子,灰色的不要,開敗了的不要,只要那剛剛冒尖的白色松樹菌。
并且自言自語:「挑菌子啊!就要挑這種剛冒尖的才好吃,但一定要多放點姜,你有胃病,
吃點姜暖和?!顾趺粗牢矣形覆??我突然就想到了我嫂子,她生前是全家最關心我的人,
只有她知道我有胃病。而且也只有她知道我愛吃這種白色松樹菌,每次給我做這種菌子時,
她都會多放姜。想明白后,我渾身一顫,哆哆嗦嗦地問他:「嫂子,是你嗎?」他沒有回答,
背對著我站起身來,只突然說了句:「其實她喜歡你,你是這個家唯一對她好的人?!?/p>
然后我的眼淚,刷的一下就落了下來。我曾經(jīng)因此發(fā)誓要好好賺錢保護她,
現(xiàn)在卻連努力的機會都沒有了。他說完,直接放下籃子,朝著河邊的方向走去,
一邊走一邊唱起歌來,句句哀婉憂傷......我沒有阻攔,我知道即將會發(fā)生什么,
但有些人,根本就不配活著!我提著那籃子來之不易的松樹菌回了家,
堂屋里擺著我爸的尸體,好幾個村民正在旁邊一邊守夜一邊打牌。
我媽見到我手中那一籃子松樹菌時,氣的不打一處來,伸手就來扯我的耳朵:「好啊你!
我看你大半夜的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都快急瘋了,你居然跑去撿菌子去了,
現(xiàn)在是撿菌子的時候嗎?」我沒有躲開,只是死死地抱住那籃子的菌子,直到她扯夠了后,
我小心翼翼的將那一籃子菌子放進了冰箱里,這是嫂子留給我的,最后的念想了。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李老頭剛才應該是被嫂子給上身了。我媽見我回來了,
她似乎也終于放心了下來,嚷嚷著頭暈還有些發(fā)燒,回屋里睡覺去了。
我也正要回自己的房間,赤腳的張斌忽然叫住了我:「小兄弟,你等一等,我有話和你說?!?/p>
「你要說什么?」我選了外頭一處眾人都能看到我的地方,防備的盯著張斌,
那眼神好像能把他盯出一個洞來?!改呛⑵沤o你們的平安符有問題,
你媽和你哥的已經(jīng)交給了我,你的也解下來給我處理吧!」說完,為了獲得我的信任,
他攤開手掌,里面豁然是胡阿婆給我媽和我哥的護身符。
然后他隨手從樹干上抓來一只肥嘟嘟的大蟲子,將其中一枚貼在了蟲子背上。接著那只蟲子,
就肉眼可見的動作緩慢起來,爬得跟蝸牛一樣慢......「怎么會!」我很吃驚,
難道胡阿婆要害我們一家,可是為什么?「這是消壽符,她在要你們?nèi)业年枆邸?/p>
而且她還在你身上放了用來奪舍的攝魂鈴,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她家里以前是不是有個早死的男孩?」張斌表情嚴肅的看著我?!笇Γ邪⒚?,
前幾年不小心死在了河里。」我下意識地點點頭,心想他怎么會連這個都知道?
他不是血尸嗎?血尸也能掐會算的嗎?「那就一切說得通了,她想復活阿明,
需要一個和阿明年紀相仿的身體,還需要你們的陽壽為他續(xù)命?!箯埍笳f完,指了指我,
意思不言而喻。胡阿婆是想要攝魂奪魄,用我的肉身復活阿明?我頓時整個人如墜冰窟,
她居然要害我!虧我還這么信任她,還說將來要給她養(yǎng)老送終,她對得起我嗎?
見我眼中的光泯泯滅滅,知我在掙扎,張斌又道:「相信我,我雖是血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