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厚重的云層，斜斜地灑在江野蒼白的臉上。他盯著電腦屏幕上突然彈出的匿名郵件，瞳孔驟然收縮——附件里赫然是團隊尚未公開的最終版企劃案，連昨夜才修改的細節(jié)都分毫畢現(xiàn)。鼠標(biāo)在“刪除”鍵上懸停良久，他最終握緊拳頭砸向桌面，震得咖啡杯里的冷漬濺上設(shè)計稿。
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時，江野迅速合上電腦。顧沉舟推門而入，西裝革履的身影帶著壓迫感，目光卻在觸及江野通紅的眼眶時微不可察地一顫：“企劃案泄露了?！?/p>
“你覺得是我做的？”江野扯松領(lǐng)帶，喉結(jié)滾動著咽下滿腔憤怒。他注意到顧沉舟身后跟著法務(wù)部主管，對方抱著的文件夾里，隱約露出自己團隊成員的簡歷。
顧沉舟將平板電腦推到桌前，屏幕上是監(jiān)控錄像的截圖：“凌晨兩點，你的助理從資料室離開。”畫面里，那個總跟在江野身邊的年輕女孩抱著文件袋，身影在走廊的光影里顯得慌張又可疑。
江野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想起昨夜加班時，女孩說要去打印室，自己當(dāng)時只顧著修改方案，連頭都沒抬。“不可能。”他猛地起身，椅子在地面劃出刺耳聲響，“她跟著我三年了，不會……”
“證據(jù)確鑿?！狈▌?wù)主管翻開文件夾，“根據(jù)保密協(xié)議，她將面臨三百萬的違約金，以及三年以上的監(jiān)禁?！?/p>
江野感覺血液沖上頭頂。三百萬，足夠壓垮一個普通家庭。他踉蹌著扶住桌沿，忽然想起那通匿名電話，后背瞬間滲出冷汗——原來威脅早已升級成了陷阱。
“保她?！苯岸⒅櫝林鄣难劬?，聲音沙啞卻堅定，“我可以退出這次企劃，所有責(zé)任我來承擔(dān)。”
顧沉舟輕笑出聲，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叩著桌面：“你以為公司是慈善機構(gòu)？”他傾身逼近，薄荷氣息混著危險的壓迫感，“不過……如果你愿意簽這份協(xié)議?！?/p>
文件被甩在桌上，紙張與桌面相撞的聲響驚得江野一顫。協(xié)議條款清晰得刺眼：江野需成為顧沉舟的“特別助理”，任期兩年，期間不得接觸任何設(shè)計項目，且需隨叫隨到。
“你瘋了！”江野攥緊協(xié)議，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這跟把我關(guān)進監(jiān)獄有什么區(qū)別？”
“至少你的小助理能平安無事?！鳖櫝林勐龡l斯理地整理袖口，“她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三百萬……足夠讓他們下半輩子都活在債務(wù)里。”
窗外突然響起悶雷，暴雨傾盆而下。江野望著雨幕中扭曲的城市輪廓，耳邊回蕩著女孩入職時的話：“江哥，我想和你一起做出改變世界的設(shè)計。”此刻，她的夢想正被碾碎成鋒利的玻璃，扎進每個人的血肉里。
“我簽?！惫P尖刺破紙張的瞬間，江野仿佛聽見自己的靈魂發(fā)出悲鳴。顧沉舟接過協(xié)議的指尖擦過他的手背，帶著灼人的溫度。
當(dāng)晚，江野在顧沉舟的要求下搬進了公司頂層的休息室。狹小的空間里，唯一的窗戶正對著顧沉舟辦公室的落地窗。透過雨簾，他看見顧沉舟站在落地鏡前解領(lǐng)帶，動作優(yōu)雅得像是在拆一件精致的禮物。
手機在枕邊震動，是女孩發(fā)來的消息：“江哥，對不起……他們拿我弟弟的病威脅我?！苯岸⒅聊簧系淖郑瑴I水突然不受控制地砸在鍵盤上。他顫抖著打字：“別怕，一切有我?！?/p>
暴雨愈發(fā)猛烈，閃電照亮休息室墻上的時鐘——凌晨三點。顧沉舟辦公室的燈還亮著，江野鬼使神差地起身，透過窗戶望去。只見顧沉舟正俯身研究他的設(shè)計稿，修長的手指在稿紙上劃過，像是在撫摸情人的肌膚。
“在看什么？”身后突然響起的聲音驚得江野差點撞碎玻璃。顧沉舟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休息室門口，襯衫領(lǐng)口松開兩顆紐扣，露出性感的鎖骨，眼神里帶著三分醉意，七分危險。
江野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冰涼的墻壁：“顧沉舟，你到底想要什么？”
顧沉舟逼近，滾燙的呼吸噴灑在他耳畔：“我要你……”話音未落，溫?zé)岬拇揭迅采蟻恚瑤е訆Z的意味。江野掙扎著偏頭，卻被對方扣住后頸加深這個吻。咸澀的淚水混著唇齒間的氣息，分不清是憤怒還是委屈。
暴雨敲打著玻璃，將兩人糾纏的身影映在城市的夜幕上。江野在意識模糊前，聽見顧沉舟沙啞的低語：“從你入職那天起，我就想這么做了……”
暴雨敲打著玻璃，將兩人糾纏的身影映在城市的夜幕上。江野在意識模糊前，聽見顧沉舟沙啞的低語："從你入職那天起，我就想這么做了……"
唇齒間的熱度灼燒著理智，江野的指甲深深掐進顧沉舟的后背，卻換來對方更強勢的回應(yīng)。窗外的閃電撕開黑暗，照亮顧沉舟發(fā)紅的眼眶——那里面翻涌著連他自己都不敢正視的占有欲與孤獨。當(dāng)最后一絲力氣消散，江野癱軟在對方懷里，望著墻上搖晃的影子，突然想起母親畫稿里那只困在荊棘中的飛鳥。此刻的自己，何嘗不是被更鋒利的藤蔓纏住了翅膀，而施困者與被困者之間，早已分不清是報復(fù)還是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