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士家大族貴女里的紅人。
隔三岔五就有人贈我千銀萬金,只為與我同處一炷香的時間。
我也是市井巷集小民里的潑婦。
三五不時就有人問候我的祖宗八輩,只因氣得跳腳也罵我不贏。
這一夜,一盞明滅可見的風(fēng)燈搖晃在我家后院。
戴著兜帽的女子扶著門框,跌跌撞撞進(jìn)了我的屋子。
“勞煩巧婆妙手回春。”
我端著燭臺照過去,怔愣半晌。
這是我的女兒啊!
我死之前她還是個肉肉圓圓的小團(tuán)子。
怎會落得如此地步?
重生之前,我是侯府貴妾。
生有一女,小名珠玉。
侯爺說:“咱們的孩子,如珠似玉,是人間珍寶。”
那時我年少單純,恰逢春風(fēng)得意。
以為這輩子就在侯爺給我在府里置的那座東小院了。
珠玉一日日長大,從咿呀學(xué)語到嗷嗷學(xué)步。
我一日不曾離過。
小丫頭連“阿娘”“爹爹”還不會喊時,就知道看著我與侯爺咯咯地笑了。
她把口水鼻涕糊在侯爺臉上。
侯爺也不惱,反而哈哈大笑。
“咱們珠玉有膽識,頗有木蘭之姿。”
我如珠似玉,有木蘭之姿的寶貝丫頭啊。
到底發(fā)生了些什么???
我不敢問。
我早已不是侯府貴妾,不是從前的樣貌了。
我恭敬地對來人說道:“小姐請坐?!?/p>
珠玉費力地?fù)沃雷泳従彽刈隆?/p>
身子剛剛及凳的時候,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早就聽說巧婆一雙妙手,能還人處子之身?!?/p>
珠玉頓了頓,似是要歇一歇才再有說話的力氣。
“小女漏夜前來,求的就是此事?!?/p>
她準(zhǔn)備起身,向我行禮。
我一把給她按住。
我這個為娘的,沒能護(hù)住女兒,怎么有臉受她的禮。
見我欲言又止,珠玉會錯了意。
她急忙從衣袖里掏出一塊玉玨塞在我的手里。
“小女自知銀錢不足,這玉權(quán)當(dāng)一半的定金,待日后再付余款?!?/p>
帶著珠玉余溫的玉玨靜靜地躺在我的手心。
我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把。
這是侯爺送我的定情之物。
那日離開小院,我鬼使神差摘下了從不離身的這塊玉玨。
匆匆塞在了珠玉的夾襖里。
“小女知道這塊玉遠(yuǎn)遠(yuǎn)不夠,只求巧婆信小女一次?!?/p>
珠玉從凳上滑下,“蹭”地跪落在地。
我立刻矮下身子,扶住珠玉。
“夠了,夠了,小姐這塊玉抵過黃金萬兩。”
“婆子我沒見過這樣的好東西,所以一時啞了嘴。”
“倒帶累小姐這一跪。”
聽得我的話,珠玉似是松了口氣。
我將她帶到里屋,換了衣裳,吃了藥。
“小姐臥著稍歇歇,容婆子凈手準(zhǔn)備?!?/p>
我放下簾子出去了。
邊凈手,邊控制自己,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等我進(jìn)去時,藥已經(jīng)起了作用。
我往珠玉身下一探。
大吃一驚。
是誰這么糟蹋我閨女?!
望著珠玉痛苦擰眉的睡顏,我心如刀割。
等待珠玉醒來的過程,我盯著桌上的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