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檀香裊裊,氣氛肅穆。乾隆正凝神批閱著堆積如山的奏折,朱筆在紙上游走,發(fā)出輕微的沙沙聲。突然,一縷若有似無的、混合著糖霜和果仁的甜香飄了過來。他筆尖一頓,抬眼望去。
只見小燕子不知何時溜了進來,像只偷油的小老鼠,正躡手躡腳地靠近他巨大的紫檀御案。她手里捧著一個精致的小食盒,里面顯然是剛出爐、還冒著熱氣的糖炒栗子和蜜餞果子。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食盒放在龍案一角不礙事的地方,大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帶著獻寶似的得意和一絲怕打擾他的緊張。
乾隆心中失笑,面上卻故意板起臉:“后宮不得干政,誰許你進來的?”眼底卻是藏不住的笑意。
小燕子立刻扁扁嘴,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動物:“人家才不是來干政的!是……是看你批了一上午折子,肯定餓了嘛!御膳房剛做好的,香著呢!”她說著,自己忍不住先拈起一顆裹著糖霜的栗子仁,飛快地塞進嘴里,滿足地瞇起眼。
乾隆放下朱筆,朝她招招手。小燕子立刻歡快地繞過書案跑到他身邊。他長臂一伸,將她攬坐在自己腿上。小燕子很自然地靠著他,拿起一顆栗子仁,仔細剝開,然后遞到他唇邊:“喏,嘗嘗,可甜了!”
乾隆就著她的手吃了下去,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她柔軟的唇瓣。糖霜的甜意在舌尖化開,遠不及此刻懷中的溫香軟玉和那滿眼的依賴與分享的快樂來得醉人。他低頭,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額頭:“嗯,是很甜?!?批閱奏折的煩悶,在這一刻被她帶來的煙火氣和甜蜜驅散得無影無蹤。
他摟緊她,下巴擱在她發(fā)頂,繼續(xù)看奏折,只是速度明顯慢了下來,享受著這份御書房里獨有的、帶著點心香氣的溫存。
盛夏的夜晚,御花園里月色朦朧水榭里,小燕子換上了一身輕便的紗衣,興致勃勃地非要給乾隆表演她新學的曲子。她盤腿坐在蒲團上,抱著一把不太熟練的琵琶,叮叮咚咚地撥弄著,調子跑得有些厲害,但她唱得極其投入,搖頭晃腦,眼神亮得驚人。
乾隆慵懶地斜倚在鋪著錦墊的貴妃榻上,手里把玩著一只白玉酒杯,目光卻一瞬不瞬地落在那個自彈自唱、努力想取悅他的小身影上。晚風拂過,帶來荷花的清香,也吹動了她頰邊的碎發(fā)。
“怎么樣怎么樣?好聽嗎?”一曲終了,小燕子迫不及待地放下琵琶,像只等待夸獎的小狗般撲到榻邊,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
乾隆低笑出聲,伸手將她撈上榻,讓她靠在自己臂彎里。月光灑在她臉上,映得肌膚瑩白如玉?!班拧彼室馔祥L了調子,看著她緊張又期待的小臉,才慢悠悠地說,“朕的小燕子唱的,自然是這天底下最特別的曲子。” 他低頭,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跑調也跑得獨一無二,甚是可愛。”
小燕子不滿地捶了他胸口一下,力道卻輕得像撓癢癢:“討厭!人家明明很認真學的!” 嘴上抱怨著,身體卻誠實得更貼近他溫熱的胸膛,臉上是藏不住的甜蜜笑意。
乾隆摟著她,望著荷塘月色,感受著懷中的溫軟和活力。在這九重宮闕之中,也只有她敢在他面前如此肆意地“魔音穿耳”,也只有她,能讓他放下所有帝王威儀,甘愿做她最忠實的、也是最縱容的聽眾。
他握著她有些微涼的小手,用自己掌心的溫度暖著,低聲在她耳邊道:“再給朕唱一首?跑調也無妨,朕愛聽?!?月光如水,靜靜流淌在他們依偎的身影上,將這方小小的水榭,暈染成只屬于他們的溫柔鄉(xiāng)。
翌日,陽光明媚,燕棲宮內笑語晏晏。晴兒穿著一身清爽的水藍色旗裝,氣質如蘭,步履輕快地走了進來,身邊跟著一身墨色勁裝、身姿挺拔的蕭劍。兩人臉上都帶著輕松愉悅的笑意,與這滿室溫馨的氣息相得益彰。
“小燕子!” 晴兒聲音清脆,帶著由衷的歡喜。小燕子正和乾隆一起在窗邊的小幾上對弈(雖然她棋藝實在令人不敢恭維,乾隆卻樂在其中地逗著她玩),聞聲立刻像只快樂的小鳥般跳了起來,丟下棋子就撲了過去:“晴兒!哥!你們來啦!” 她親昵地拉住晴兒的手,又看向哥哥蕭劍,大眼睛里滿是純粹的開心。
乾隆也放下手中的棋子,看著聯(lián)袂而來的兩人,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晴兒,蕭兄,不必多禮,坐吧?!睂m女們奉上香茗和精致的點心。晴兒和小燕子挨著坐下,親熱地說著體己話。
蕭劍則坐在乾隆下首,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妹妹身上??粗⊙嘧尤缃衩嫔t潤,眼神明亮,依偎在帝王身邊時那份自然而然的親昵與依賴,那份發(fā)自內心的幸福幾乎要滿溢出來。蕭劍心中積壓已久的大石終于徹底落下,一股難以言喻的欣慰和滿足感涌上心頭,連帶著他素來冷峻的眉眼都柔和了許多。
蕭劍開口,聲音沉穩(wěn),帶著兄長特有的寬慰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慨,他頓了頓,換了個更親近的稱呼,“看到小燕子如今這般安穩(wěn)喜樂,蕭某……終于可以放心了?!?他舉起茶杯,對著乾隆鄭重道,“蕭某在此,以茶代酒,謝過皇上對小燕子的……照拂之恩?!?這聲“照拂”,包含了太多,是感謝,也是承認和托付。
乾隆看著蕭劍眼中那份真摯的釋然和感激,心中了然。他微微一笑,也舉杯示意:“小燕子是朕心尖上的人,給她安穩(wěn)喜樂,是朕的本分。蕭兄不必言謝。”
蕭劍飲下茶水,放下茶杯,目光轉向身旁正與小燕子低語、臉上帶著溫柔笑意的晴兒,眼神瞬間變得更加柔和而堅定。他再次看向乾隆和小燕子,聲音清晰而沉穩(wěn),帶著一種塵埃落定后的從容和對未來的篤定:
“今日前來,也有一事想告知皇上和小燕子。我與晴兒……我們二人的好事,也近了?!?/p>
“真的?!” 小燕子驚喜地叫出聲,眼睛瞪得溜圓,看看晴兒,又看看蕭劍,比自己得了寶貝還高興,“太好了!晴兒!哥!恭喜你們!終于!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她激動地抓住晴兒的手搖晃著。
晴兒臉頰微紅,眼中滿是甜蜜和羞澀,輕輕點了點頭。
乾隆也撫掌笑道:“好!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這是大喜事!朕定要好好為你們操辦!”
蕭劍眼中帶著對晴兒毫不掩飾的愛意,繼續(xù)道:“承蒙皇上厚愛,不僅成全我與晴兒,更賜下京城內一處清幽雅致的宅院,作為我們成婚后的居所?;识骱剖?,蕭某感激不盡。” 他站起身,對著乾隆深深一揖,姿態(tài)恭敬卻不卑微。
乾隆抬手虛扶:“宅子不過是個落腳處,能得你與晴兒佳偶天成,才是朕之幸事。那宅子離皇宮不遠,晴兒回宮看老佛爺也方便,你們日后也多進宮走動?!?/p>
“謝皇上?!?蕭劍直起身,目光再次變得銳利而充滿責任感,他看向乾隆,也看向一旁滿眼欣喜望著自己的妹妹小燕子,語氣鄭重:
“蕭劍漂泊半生,如今心有所屬,亦有家室。為夫為兄,自當有所擔當。蕭劍已決定,入朝為官。”
此言一出,小燕子和晴兒都微微睜大了眼睛,連乾隆也露出了幾分認真的神色。
蕭劍的聲音沉穩(wěn)有力,帶著江湖兒女的磊落和入世的決心:“一則,是為晴兒。她出身宗室,金枝玉葉,跟了我,我不能讓她受半分委屈。有個官身,便是給她一份依靠,一份在這京城立足的體面,讓她不必因我之故,失了應有的尊榮?!?/p>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小燕子,那份屬于兄長的守護之情溢于言表:“二則,是為小燕子。她如今雖貴為貴妃,得皇上寵愛,但深宮之路,并非坦途。我蕭劍一日是她兄長,便一日是她的依靠。在朝為官,我便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她身后。無論何時,若她需要娘家兄弟撐腰,我蕭劍,便是她最堅實的后盾!”
“哥……” 小燕子眼眶瞬間就紅了,鼻尖發(fā)酸。她從未想過,一向瀟灑不羈的哥哥,會為了她和晴兒,甘愿踏入這廟堂束縛之中。這份沉甸甸的守護承諾,讓她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乾隆看著蕭劍,眼中滿是贊賞。這份擔當,這份對妹妹的拳拳愛護之心,讓他對這個曾經(jīng)的江湖俠客刮目相看。他點點頭,語氣帶著帝王的期許:“好!蕭兄,你有此心,朕心甚慰。憑你的才智武功,入朝為官,定能有一番作為,為國效力,亦能護得家人周全。朕準了!具體職位,朕自有安排?!?/p>
“謝皇上隆恩!” 蕭劍再次行禮,聲音鏗鏘。
晴兒看著身旁挺拔如松、為她和小燕子撐起一片天的男人,眼中充滿了愛慕與安心。小燕子則跑過去,像小時候一樣,緊緊抱住了蕭劍的胳膊,把臉埋在他堅實的臂膀上,聲音悶悶的,帶著濃濃的依賴和感動:“哥……謝謝你……”
蕭劍輕輕拍了拍妹妹的頭,冷硬的唇角勾起一抹溫暖的笑意。
燕棲宮內,陽光正好。帝妃的恩愛,兄妹的深情交織成一幅溫暖而充滿希望的畫卷。蕭劍的決定,如同為這幅畫卷添上了最堅實有力的注腳——江湖的浪子終于靠岸,為了心愛的女子,也為了血脈相連的妹妹,他選擇披上朝服,成為她們在這繁華京城、深宮內苑中,最可靠的港灣。
傍晚的燕棲宮小廚房的空氣里彌漫著甜絲絲的焦糖味。小燕子臉上沾著面粉,正對著一個烤得有點焦黃的“點心”愁眉苦臉。她立志要給乾隆做他小時候吃過的民間糖餅,結果不是糊了就是硬得像石頭。
乾隆不知何時倚在了門框上,看著她手忙腳亂的樣子,眼里滿是笑意。他走過去,從后面環(huán)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肩上?!半薜男⊙嘧舆@是要開點心鋪子?” 他調侃道,順手拿起一塊她自認為“最成功”的成品,毫不猶豫地咬了一口。
“哎!別吃!糊了!” 小燕子急忙去搶。乾隆卻慢條斯理地嚼著,雖然口感確實……一言難盡,但他臉上卻帶著真實的愉悅:“嗯,是糊了點,但朕嘗著,有股特別的甜味兒。” 小燕子臉一紅,知道他在哄自己,心里卻甜滋滋的。她轉身,把沾著面粉的手往他明黃的常服上蹭,撒嬌道:“那你教我嘛!你肯定知道怎么做!”
乾隆也不惱,反而真的挽起袖子,握住她的手,手把手地教她和面、熬糖,帝王之尊此刻只是個耐心教心上人做點心的普通男人。爐火映著兩人依偎的身影,空氣里的焦糊味似乎也被一種名為“甜蜜”的氣息取代了。
傍晚的寢殿內,小燕子換上了一身蘇州織造新進貢的湖水藍的紗衣那身湖水藍的紗衣,薄如蟬翼的輕紗層層疊疊,卻絲毫不顯厚重,反而輕盈得仿佛能隨風飄起。
顏色是極清透的藍,宛如初春時節(jié)融化不久的湖水,帶著一絲涼意,又浸潤著暮色的暖融。光線透過紗衣,在她身上流淌、變幻,燭火搖曳間,那湖水的藍便似活了一般,時而深邃,時而又泛出銀色的微光,映得她平日里跳脫飛揚的眉眼都染上了幾分朦朧的柔美。
“哇!”小燕子忍不住原地轉了個圈,寬大的紗袖和裙擺瞬間旋開,像一朵驟然綻放的藍蓮花,又像投入湖心的一顆石子漾開的漣漪。她咯咯笑起來,對著鏡子做了個鬼臉:“弘歷,你快看!這料子可真有意思,輕飄飄的,跟沒穿似的,轉起來像不像踩著水在飛?”
乾隆斜倚在窗邊的紫檀木軟榻上,一身月白色常服,褪去了朝堂上的威嚴,眉宇間帶著幾分難得的慵懶閑適。他手中原本執(zhí)著一卷書,此刻卻已悄然滑落在膝上,深邃的目光全然被鏡前那個如精靈般的藍色身影攫住。
小燕子那一聲清脆的“弘歷”和毫無顧忌的展示,像一顆投入心湖的石子,在他眼底漾開層層漣漪。他看著她轉圈,那湖水藍的紗衣在暮色與燭光的交織下,仿佛擁有了生命。
層疊的薄紗在她旋身時飛揚鼓蕩,寬大的袖擺和裙裾如流云舒卷,又如被無形之手攪動的碧波。那“藍蓮花”盛放的瞬間,那“漣漪”蕩漾的靈動,連同她咯咯的嬌笑聲,都帶著一種不自知的、驚心動魄的誘惑力。
“嗯?”乾隆喉間發(fā)出一聲低沉而磁性的回應,唇角已不自覺勾起。他放下書卷,站起身,緩步踱到小燕子身后。高大的身影在銅鏡中與小燕子輕盈的身姿重疊,形成一種強烈的視覺對比。
他并未立刻去觸碰那件的紗衣,而是先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帶著欣賞和一絲探究的意味,輕輕點在了鏡中影像——小燕子因旋轉而微微泛紅的笑靨上。鏡面冰涼,指尖溫熱,這微妙的觸感仿佛穿透了鏡面。
“踩著水在飛?”乾隆低笑出聲,醇厚的聲音在靜謐的寢殿里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絲寵溺的揶揄,“朕瞧著,倒像是瑤池的凌波仙子,趁著暮色偷偷溜下凡塵,被朕逮了個正著?!彼哪抗鈴溺R中影像移開,落在眼前真實的、帶著體溫與馨香的小燕子身上。
那湖水藍的紗衣在如此近的距離下,更顯精妙絕倫。他能清晰地看到光線如何在薄如蟬翼的輕紗纖維中穿梭流淌,如何在她白皙的肌膚上投下朦朧而柔美的光影,那清透的藍色仿佛真的浸潤了暮靄的溫柔,包裹著她。
乾隆終于忍不住,帶著薄繭的指腹,帶著一種近乎膜拜的珍視,輕輕拂過小燕子垂落肩頭的一縷輕紗。觸手冰涼絲滑,薄若無物,卻又因其層層疊疊而有了柔韌的垂墜感。那細膩的觸感讓他眸色更深了幾分。
“蘇州織造,這次倒是獻上了真正的好東西?!彼统恋穆曇粼诙呿懫?,氣息拂過小燕子的耳廓,帶著不容忽視的溫熱,“只是再好的料子,若沒有穿在合宜的人身上,也不過是死物一件。這‘一泓江南春水’,只有在你身上,才算真正活了過來?!彼氖终祈槃莼?,虛虛地、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握住了她紗衣下不盈一握的腰肢,將她的后背輕輕攏向自己寬闊的胸膛。
小燕子被他突如其來的靠近和親昵的動作弄得心跳加速,方才轉圈的興奮還未完全褪去,臉上又飛起兩朵更濃的紅霞。她微微側頭,嗔怪地睨了乾隆一眼
那眼神在湖水藍紗衣和朦朧燭光的映襯下,少了平日的跳脫,多了幾分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嫵媚:“弘歷...盡會說好聽的哄人……”聲音卻不由自主地放軟了,帶著一絲嬌憨的甜意。
“哄你?”乾隆低笑,下巴輕輕蹭了蹭她頭頂柔軟的發(fā)絲,感受著那如云鬢發(fā)絲滑的觸感,目光卻依舊流連在那身美得驚心動魄的紗衣上,以及紗衣包裹下那鮮活靈動的生命。
“朕說的是實話?!彼麛堉难?,帶著她一同看向鏡中相擁的身影。鏡中的女子,一身流動的湖水藍,宛如被月光點亮的精靈,依偎在身后男子堅實溫暖的懷抱里,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奇異地交融在一起,和諧而充滿張力。
“瞧,”乾隆的聲音更低柔了幾分,像在分享一個秘密,“這鏡中的仙子,可不就是朕的小燕子?這身衣裳,倒像是為你而生?!彼站o手臂,讓她更貼近自己,感受著彼此的體溫透過薄薄的紗衣傳遞。
窗外的暮色已完全沉入深藍,寢殿內燭火搖曳,將兩人相擁的身影長長地、纏綿地投在光滑如鏡的金磚地面上,空氣中彌漫著熏香清雅的氣息和一種只屬于他們的溫馨與親密。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變得粘稠而緩慢,凝固了這滿室的旖旎華光,以及那身湖水藍紗衣所承載的、無聲流淌的柔情蜜意。(蘇州織造:我又來啦! 又來進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