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慘的是。
我很健康。
1.
期末家長會，爸不肯過來，媽一個人來參加。
她換了裙子，但半個身子不能動，一條腿走路的姿態(tài)顯得更加怪異。
大人們保持克制，同學全部圍了過來：
“王笑笑，你臉上又添新傷了？”
“什么摔的？昨晚我路過你家，親眼看見你爸打你媽，你過去攔，一起被打了。”
“你爸媽都是廢人，按理說打不過你吧？”
“你在學校兇巴巴的像個瘋婆子，為什么不敢打你爸？”
同學有的在找樂子。
有的滿眼憐憫。
有的真心想讓我抗爭。
但對我來說，都是捂著我的嘴在我心里割刀子。
疼，但是發(fā)不出聲。
我不回應，按揉我媽發(fā)腫的腳踝。
3公里，走過來，要從凌晨走到下午。
最喜歡作弄我的李明洋見我不吭聲，扯著我的手將我拽起來：“你爹媽把你生下該伺候你，不是讓你吃苦的?！?/p>
“王笑笑，你喊我一聲爹，往后我養(yǎng)著你怎么樣？”
他笑瞇瞇地昂著頭，一副出風頭的模樣。
過去把我惹急，他扔來一盒牛奶，一包面包，饑餓讓我什么都能忍下來。
這一次，我媽在。
他的面包還沒拿出來，我就猛然躍起撲過去，死死咬住他的耳朵。
李明洋疼得大叫，他父母沖過來扯我，扯不動就抄起凳子往我身上砸。
我媽撲在我身上，一起被砸破了頭。
混亂中，幾個老師和家長沖過來將我們拉開，兩家人被叫到校長室。
班主任狠狠扇了我一耳光：
“校長，王笑笑和她媽發(fā)瘋鬧事，咬壞了李明洋同學的耳朵?！?/p>
“不過李明洋的家長可憐王笑笑家境，表示不追究了?！?/p>
李明洋的家長鼻孔朝天，點頭應和。
我頭上還流著血，怔怔地說不出話。
轉(zhuǎn)身要走，被媽拽住。
她顫抖地撫摸著我腫脹的臉，委屈又憤怒：
“我......我妞........”
“沒錯！”
“沒錯！”
過去被我爸打，被外人欺負，她習慣了隱忍。
面對這種情況，她不知道怎么辦。
她想維護我，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被人當瘋子往外拖，絕望地抓住門框，發(fā)出刺耳的尖嚎。
最后她還是被扔了出去，我提前放學，背著書包帶她回家。
班主任追過來，遞給我?guī)资畨K錢。
我推開。
她塞進我懷里：
“李明洋他爸媽給學校捐過錢。”
“我不打你，你就要被開除了?！?/p>
“王笑笑，你能明白嗎？”
我恍惚地怔住。
小學4年紀，我該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