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閔寒回頭,看到她,眸色一沉。
他松開陸嘉怡的手,快步走來:“你怎么出來了?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
“在病房里太悶了。”她笑了笑,“出來走走,正好看到你們挺熱鬧的?!?/p>
“辛霜!”他皺眉。
她的聲音卻依舊平靜:“昨晚你丟下我,是為了她,對嗎?”
“辛霜姐,你誤會了?!标懠吴s忙開口,語氣輕柔,“我昨晚從郊區(qū)拍完戲回來,不小心崴了腳,劇組也沒人送我,辛總怕出事才——”
“閉嘴?!毙了淅浯驍?,眼底情緒翻涌,“我問的是季閔寒?!?/p>
季閔寒抿唇,淡淡道:“就是她說的那樣而已。你不是說你沒事嗎?我安排了助理送你去醫(yī)院?!?/p>
辛霜笑了,眼圈泛紅:“那你怎么不安排助理送她?她沒有保姆、沒有人管嗎?你只記得我說了‘沒事’,卻忘了我當(dāng)時快燒到四十度?”
“辛霜。”季閔寒神色不耐,“我不是說了晚點(diǎn)去看你?你非得揪著這點(diǎn)不放?”
“對,我就揪著?!彼а?,“不然我怎么看到你們這么‘郎情妾意’?”
“辛霜姐?!标懠吴窒虢忉尅?/p>
“別叫我姐?!毙了偷鼗仡^,眼眶發(fā)紅,“你不配。”
陸嘉怡臉色一變。
辛霜抬手就要打她,卻被季閔寒抓住。他的力氣不大,卻足以制止辛霜的動作。
“適可而止。”他低聲說。
這樣的場面不是第一次了。
每次,季閔寒都先護(hù)著陸嘉怡,然后再和她解釋,說陸嘉怡是公司重點(diǎn)藝人,不能出事。之后再送來一堆禮物,語氣輕描淡寫的說:“別生氣,她不值得?!?/p>
一個巴掌,一個蜜棗,辛霜卻總是心軟。她告訴自己,她只有他了,她不能再失去季閔寒了。
于是她選擇閉眼、沉默、自欺欺人。
可厭惡,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也許就是此刻。
當(dāng)陸嘉怡抱著狗,和季閔寒站在他們“家”的客廳,笑得恬不知恥。
辛霜開門看到的,就是這幅溫馨畫面。
“辛霜姐,你回來了?”
辛霜沒回應(yīng),只看向季閔寒:“她為什么會在這?”
季閔寒站起來,剛要說話,陸嘉怡搶先開口:“前幾天辛總為了救我受了點(diǎn)傷,我內(nèi)心實(shí)在難安,特地熬了雞湯送來?!?/p>
她指著茶幾上的空飯盒,笑容甜美:“可惜他剛喝完,不然還能留點(diǎn)給你?!?/p>
辛霜放下包,掃了眼飯盒,走到他面前:“好喝嗎?”
季閔寒沒出聲。
她笑了笑:“陸小姐手藝不錯,不然你也不會喝得這么干凈?!?/p>
他沒解釋,反倒是先問她:“你怎么回來了?不是去上課了嗎?”
“請假了?!?/p>
“怎么了?”
“今天不是我去醫(yī)院拿體檢報告的日子嗎?”她盯著季閔寒,“你忘了?”
他沉默了幾秒,垂下眼。
辛霜知道,他是忘了。
“報告怎么樣?沒事吧?”季閔寒隨口問。
辛霜想到剛剛在醫(yī)院看到的那份報告,沉默了一會,還沒開口,就見他就已經(jīng)轉(zhuǎn)頭和陸嘉怡說起話來,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插曲。
辛霜坐在沙發(fā)上,耳邊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如隔著玻璃,模糊而遙遠(yuǎn)。
她看著茶幾上那只空碗,突然想起以前他為了救自己腿上住院那次。
她沒進(jìn)過廚房,卻愿意為了他去學(xué)著下廚,只是手藝實(shí)在不行,把周圍弄的一團(tuán)糟。
保姆看不下去,說:“小姐您去歇著,我來做吧,到時候您和季先生說是您做的不就好了?”可她不肯。
她一勺勺的攪著,一遍遍試味道,好不容易弄完一切裝好給季閔寒送去。
他看著油膩膩的湯,卻怎么也不肯喝,辛霜百般勸說,說自己煮的有多么辛苦,還她特地伸出燙的發(fā)紅的手指,委屈道:“我都燙到手了,真的煲了很久,就喝一點(diǎn)點(diǎn)吧?”
他最后冷淡地說:“就這一次。”
“一次就夠了!”她高興地回應(yīng)。
可現(xiàn)在,陸嘉怡做的湯,遠(yuǎn)比自己當(dāng)初做的那份油膩的多,但他卻喝得一滴不剩。
就像那種曾經(jīng)只屬于她的偏愛,如今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
明明是夏天,辛霜卻冷得像又回到了那年冬天。
那年季閔寒帶她回家的第一晚,他握著她的手說:“以后你只要有我就夠了。”
可現(xiàn)在,那些曾經(jīng)以為的甜蜜過往,仿佛已經(jīng)變成了一場虛幻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