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祠堂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一道人影逆光而立。
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懵了，一時間誰都沒有動作。
鹿懷鳶身子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緩緩轉(zhuǎn)頭——
商鶴宇扶著祠堂門，臉色蒼白的不像話。
他平日里熨的一絲不茍的西裝如今凌亂不成樣，發(fā)絲被冷汗浸透，顯然是狂奔而來。
見到鹿懷鳶朝他看來，他勉強扯出一抹笑，嗓音虛弱：
“她不愿意......她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主持一驚，下意識看向跪在地上的鹿懷鳶。
有未婚夫的人，為什么會想來守靈？
“我不是他的未婚妻，我也不認(rèn)識這位先生，”鹿懷鳶緩緩起身，面無表情的跟商鶴宇對視，“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他要千里迢迢的跑來這里，但是見證已經(jīng)完成，我就是鹿氏祠堂的守靈人。”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商鶴宇下意識上前一步，語氣急促：“我是余言，我是你的余言??！”
鹿懷鳶瞳孔微縮。
余言......
商鶴宇的記憶恢復(fù)了！
在腦海里設(shè)想了無數(shù)次的事情如今終于實現(xiàn)，鹿懷鳶卻一點兒都開心不起來。
四年的時間早就把她的所有熱情都耗光了，現(xiàn)在，無論是商鶴宇還是余言，她一個人也不想看到，她只想回到以前平靜的生活，不被人打擾。
可是，連這么簡單的事情，商鶴宇都不愿意滿足她。
她輕笑一聲：“所以呢？恢復(fù)記憶了，就可以把從前的事情一筆勾銷了嗎？”
商鶴宇的臉色瞬間煞白。
他的神色實在有趣，鹿懷鳶笑著，只是那笑意卻不達(dá)眼底，“難道你忘了你曾經(jīng)是怎么對我的了嗎？還是你想說你又忘了你是商鶴宇了？需不需要我來幫你回憶回憶？”
“在醫(yī)院里，你明明查出來了鹿明珠墜樓是她自導(dǎo)自演，卻依然不聽我的解釋，讓人打到我失明；在畫室里，身為一名畫家的你讓我傻傻的站了一下午，最后卻用一個火柴人來羞辱我；在海邊，是你親口說的“我選擇讓鹿懷鳶去死”；在宴會上，你為了維護(hù)鹿明珠，親口承認(rèn)婚約是我恬不知恥搶過來的......還要我繼續(xù)說下去嗎？”
她每說一個字，商鶴宇的心就絞痛一分。
到最后，他彎著腰近乎哀求的拉著鹿懷鳶的衣角，聲音低的幾不可聞，“別說了......別再說了......”
她猛地甩開他的手，顫抖著嗓音，“這就受不了了？商鶴宇，商大少爺，我可是真真切切的感受過那種瀕死的感受！你知道那一刻我在想什么嗎？”
“我在想，如果我從來沒有遇到過你就好了，我沒有喜歡上你就好了，我要是能早點認(rèn)清你就好了！現(xiàn)在我放過你了，我成全你和鹿明珠了，為什么你還要來打擾我的生活？！”
說到最后，鹿懷鳶幾乎是吼出了這幾句話。
“因為我愛你......我愛的人一直都是你！我不能接受你從此在我的生活里消失！從前是我被蒙蔽了雙眼，你想怎么懲罰我都可以，我只求你......給我一個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商鶴宇死死的拽著她的衣角，眼神里滿是哀求。
“你說你愛我？”
鹿懷鳶一愣，隨即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樣，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太惡心了！真的太惡心了！你傷害我的時候怎么不說你愛我？你為了鹿明珠一次又一次拋下我的時候怎么不說愛我？現(xiàn)在跑來我面前說你愛我，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
她一字一頓沖商鶴宇說道：
“我不需要你愛我，我也不需要我那所謂的爸媽愛我！我會好好愛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