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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院病房里,我躺在床上,面容還有些術后的蒼白虛弱。
目光卻宛若看陌生人那般冷漠。
程夕手里那一大捧鮮花砸在地上,她顫抖著朝我靠近。
“阿隨,你在跟我開玩笑吧?”
她抓住了我的手,很用力。
麻藥的藥效還沒過,我身體沒太大的知覺,不覺得痛。
只是有點煩。
“別自欺欺人了,程夕?!?/p>
女人聲音艱澀,幾乎帶上了哽咽。
“為什么呀?”
“那我們以后......”
我望著她通紅的眼眶,仿佛她真的很在意我,在意我們的以后。
“給我一個不這么做的理由。”
程夕想也不想地開口:“我們相愛了七年,馬上就要結婚了,這是我們的終生約定......”
“是,我們要結婚了,可你卻在我盼望了七年的婚禮上,扔下我,去追別的男人?!?/p>
程夕很無奈。
“阿隨,他當時都吐血了,你沒看見嗎?”
“人命關天,你不能拿這個來當佐證。?!?/p>
被單在我手中攥出褶皺,我牽動著唇角的肌肉。
“他吐血了,你可以叫救護車,可以喊別人幫忙,可以聯系酒店的經理,為什么非得是你親自去?”
為什么?
口齒伶俐的程律師也回答不上來了。
其實我們心底都清楚,是在揣著答案問問題。
七年,太漫長了,她的心開始游移了。
我輕輕嘆息。
“程夕,你知道的,我一直心思敏感多疑,直覺也很準。”
“兩個月前,我去律所接你下班,第一次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我就有種危險的直覺?!?/p>
“但我想相信你?!?/p>
“這么多年,不是沒有別的小奶狗主動追求你,也不是沒有年輕姑娘對我投懷送抱,我們都抵住了誘惑,才能走到今天?!?/p>
“我以為,這次也一樣。”
我頓了頓,明明想笑,滾燙的眼淚還是順著眼角滑落一滴。
“是我太自以為是,以為你還像從前那樣愛我?!?/p>
這滴淚也許刺痛了程夕的心。
一股強烈的失去感席卷了她。
她慌亂地想要給我抹眼淚,下意識啞聲說。
“阿隨,我一直都愛你,也不能沒有你。”
我偏頭躲開。
她的手僵在半空,好一會才縮回去。
程夕說愛我,或許是假的。
但她不想失去我,一定是真的,至少,短期內是這樣。
七年時間,足夠把我們各方面緊密的綁定在一起。
她的生活里早就處處充滿我的影子。
愛能輕易改變。
但習慣很難。
打碎骨頭連著血,這就是剝離一段長期親密關系的代價。
“程夕,我說過我們之間結束了?!蔽页⑽⒁恍?,“以后我們彼此都要習慣沒有對方的生活了?!?/p>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我和程夕當初決定先辦婚禮再領證。
否則,如果要打離婚官司,對上程大律師,我毫無勝算。
程夕跪在我的病床邊。
“阿隨,我們不要分開,你別說氣話好不好?”
我搖頭,“不是氣話,是我深思熟慮的決定?!?/p>
程夕雙眸猩紅,眼底有不解,聲音著急。
“沈隨,我沒有出軌,沒有做真正意義上對不起你的事?!?/p>
“除了這件事,這些年來我一直都還算是個合格女友吧?!?/p>
“為什么你就不肯原諒我這一次?”
我直視她的眼睛,說。
“因為,我給過你機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