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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循著記憶中的標(biāo)記,那棵被雷劈過的歪脖子松樹還在。
撥開纏繞的藤蔓,獵人廢棄的小屋出現(xiàn)在眼前。
推開門,一股干燥的陳年木頭味撲面而來。
這里和我記憶中一樣,角落里堆著干燥的柴火,還有一些生銹的舊工具。
我快速生起火,驅(qū)散了林間的寒意。
身體回暖,腳踝的疼痛才鮮明起來,我在火堆旁清洗了傷口。
暫時安全。
我在小屋的角落翻找,掀開一塊松動的木板,下面藏著一些干草藥。這是我前世臨死前發(fā)現(xiàn)的。
我將草藥碾碎,調(diào)制成膏狀,一部分敷在傷口上,清涼感緩解了灼痛,另一部分制作成防蟲的藥粉。
忙完這些,我才坐下,聽著木柴燃燒的噼啪聲。
遠(yuǎn)處,風(fēng)聲里夾雜著隱約的人聲,聽起來像爭吵。
在原始森林里,沒有地圖,他們那些昂貴的設(shè)備很快就會變成廢鐵,自負(fù)慣了,總以為野外拉練是度假。
現(xiàn)在,他們開始嘗到苦頭了,我添了根柴火,準(zhǔn)備燒點熱水。
“嘭!”
小屋的木門被大力踹開,發(fā)出巨響。
冷風(fēng)灌入,火苗被壓得差點熄滅。
我心跳驟停。
門口站著兩個人。
二哥林宇,三哥林軒。
他們滿身泥濘,昂貴的沖鋒衣被樹枝刮得破破爛爛,臉上全是污跡,狼狽不堪。
林宇跨進(jìn)屋內(nèi),軍靴在地上踩出一串泥印,他看見火堆,看見我處理好的傷口。
“林清!”他的聲音嘶啞,帶著怒氣。
林軒緊隨其后,他環(huán)顧小屋,目光落在那些草藥上。
“好啊你?!绷周幾呓?,他身上的酸臭味直沖我的鼻子?!拔覀兠爸kU找你,你倒好,一個人躲在這里享受?”
享受?
我站起身,腳踝的傷口被牽動,一陣銳痛。
“是你們拋棄我的。這個地方是我自己找到的?!?/p>
“你自己找到的?”林宇一把抓起我剛調(diào)好的藥膏,湊到鼻子前聞了聞。“這些物資呢?你私藏團(tuán)隊物資,弄丟地圖,現(xiàn)在還敢撒謊!”
“地圖是林瑤瑤丟的。這些草藥是我剛采的?!蔽以噲D解釋,雖然知道這毫無用處。
林軒抬腳,踢翻了我正在燒水的小鍋。熱水潑灑在地,騰起一陣水汽,隨后只剩下一片濕漉漉的泥土。
“嘴硬。”林軒的語調(diào)充滿厭惡,“你永遠(yuǎn)這么自私,瑤瑤在外面受凍,你卻心安理得躲在這里烤火?!?/p>
我看著他們理直氣壯的樣子,心中只覺得荒謬。
“你們是怎么找到我的?”
林宇揚(yáng)了揚(yáng)手里的一個設(shè)備,屏幕閃爍著微弱的光,“信號恢復(fù)了幾分鐘。”
是爺爺安裝在我們身上的定位器為他們指了路,我竟然忘了這個。
“姐姐......”
一個嬌弱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林瑤瑤出現(xiàn)了,她被四哥攙扶著。比起其他人,她身上干凈得多,只是臉頰上刻意抹了幾道灰。
她看見屋里的情況,立刻用手捂住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姐姐,你怎么能這樣?哥哥們?yōu)榱苏夷?,都受傷了,你怎么可以一個人躲起來......”
她的話還沒說完,眼淚就落了下來。
這演技,一如既往有效。
林宇的臉色更加難看。他上前一步,大力抓住我的手臂。他的手指用力極大。
“你,跟我們回去?!彼畹?。
“我采的草藥......”
林軒走過去,將我剩下的草藥粉末全部掃落在地,用腳碾進(jìn)泥土里。
“你不需要這些?!?/p>
他們在墻角找到一卷粗糙的麻繩。
林宇和林軒兩人合力,將我的雙手反剪在身后,用麻繩緊緊捆住,繩索粗糲,勒進(jìn)皮肉。
他們不再跟我廢話,像押送犯人一樣,推搡著我走出小屋。
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堆還在冒著青煙的火堆。
他們拖著我,重新走進(jìn)那片陰冷潮濕的密林,腳下的路泥濘不堪,每一步都走得艱難。
屈辱感在胸中翻騰。
前世,我追著他們跑。
今生,他們綁著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