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映梨在房間里醒來時,一時還有些恍惚。
身體微微一動,都痛得厲害。
肩頭的箭傷已經(jīng)得到及時處理,裹上了白色的繃帶。
打結(jié)的方式讓她感到很熟悉。
像是沈臨淵在拳場陪著她時,常用的那一種。
“你醒了?”
家庭醫(yī)生正在配藥,回過頭望了她一眼。
“幸好沒有傷到骨頭,只是組織損壞,好好靜養(yǎng)一個月,盡量不要過度耗損左手,否則它就廢了?!?/p>
醫(yī)生唰唰寫下一張藥方,讓她在底部簽字。
“醫(yī)生,這繃帶——”
“我來的時候就處理好了,手法還不錯。”
醫(yī)生頭也不抬地回答。
柳映梨沉默了幾秒,然后毫不猶豫地扯下繃帶。
“唔!”
她喉間發(fā)出一道悶哼,傷口溢出鮮血。
“你在做什么?”
門外突然傳來沈臨淵的聲音,他面色鐵青。
“傷口出血了,我重新讓醫(yī)生幫忙包扎一下?!?/p>
柳映梨搶在醫(yī)生前回答。
他黑沉沉的眼眸盯著她,過了許久才說道:“我來吧?!?/p>
她正打算拒絕,時星奈也出現(xiàn)在門外。
“阿淵,不是說好要陪我去吃飯嗎?”
沈臨淵腳步一頓,看向醫(yī)生淡淡地吩咐:“好好包扎。”
然后,摟著時星奈轉(zhuǎn)身離開。
柳映梨松了一口氣。
這一個月,他們只會是老板和保鏢的關(guān)系。
一個月后,她會徹底離開他的世界。
兩人再無瓜葛。
包扎好之后,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看清號碼后,她神色一凝,飛快接起。
是妹妹的主治醫(yī)生打來的電話。
他告訴她,妹妹的情況不太好,因為無法說話,自閉癥癥狀愈發(fā)嚴重,甚至有了自殘的傾向。
如果可以的話,他建議她盡快送妹妹前往美國治療。
柳映梨腦海中像是被人打了一擊重錘,險些握不住手機。
身形劇烈地顫抖著。
錢,她要錢!
可是她已經(jīng)沒有任何可以賣給高利貸的東西。
新買主毫無音訊。
一個月的時間,妹妹等不起。
沈臨淵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她翻出他的號碼,猶豫了許久才撥了出去。
電話過了許久才被接通。
“臨淵——”
她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聽到那頭傳來激烈的動靜。
“阿淵?!?/p>
時星奈發(fā)出一聲嬌媚的喟嘆。
柳映梨不是未經(jīng)人事的少女,她幾乎是瞬間就意識到對面發(fā)生了什么。
她愣在原地。
聲音顯得愈發(fā)糜爛,水聲和呢喃聲混雜在一起。
她下意識就想掛斷電話。
“阿淵,我和柳映梨比,誰更好?”
時星奈的話讓她動作一滯。
沈臨淵喘著粗氣,雙眸猩紅,瞳孔中倒映著一具雪白的胴體,毫不猶豫地說道:“她比不上你一根頭發(fā)?!?/p>
當(dāng)同樣一句話,柳映梨以不同視角聽到兩遍的時候,她臉上浮現(xiàn)一道嘲弄的笑。
笑自己愚蠢,竟然會把男人的話當(dāng)真。
“既然如此,你還留著她做什么?”
時星奈追問,“阿淵,我可以不介意過去的這兩年你做的荒唐事??墒乾F(xiàn)在我已經(jīng)重新回到你身邊了,我眼中可容不下沙子。”
他沉默了兩秒,然后輕柔地吻了吻她,回答:“放心,合同馬上到期了,到時候我會將她送回原本的地方。”
聞言,時星奈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愈發(fā)熱情地迎了上去。
柳映梨近乎倉皇地掛斷電話。
支撐身體的脊椎似是瞬間被人抽走,她靠著墻癱坐在地上,淚水從掩面的雙手縫隙之間流出,喉間發(fā)出幾道破碎的笑聲。
柳映梨,你何其天真可笑!
冷靜下來后,她翻出了這兩年沈臨淵送給自己的禮物,大都是價值不菲的奢侈品。
衣服包包,珠寶首飾。
她本想離開的時候?qū)⑦@些全部留下,還給他。
可現(xiàn)在,她顧不了許多了。
和妹妹的命比起來,她的尊嚴算得了什么。
接下來的幾天,柳映梨將部分價值較低的東西賣給了二手回收店。
同時,聯(lián)系了港城拍賣行,打算將最貴重的幾件禮物通過拍賣賣出。
很快,來到了拍賣那天。
柳映梨作為賣主坐在臺下,耳邊突然響起雷動的掌聲。
她轉(zhuǎn)身,在看清沈臨淵和時星奈的臉后,頓時如墜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