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場白猙獰尖銳,我不由得蹙起眉。
“我和沈之嶼的瑣事暫時不需要付小姐操心,你回國后在我們家住的可還習(xí)慣?”
不知是不是我們家的字眼讓付尹有些不爽,她話里長出尖刺,
“當(dāng)年我迫不得已才出國,否則沈之嶼身邊怎么可能有你的位置?!?/p>
付尹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嫉妒。
“那時候我才剛走沒多久,你就迫不及待爬了沈之嶼的床,真是好手段!”
“別以為結(jié)了婚就萬事無憂了,如今他失憶不承認(rèn)和你的關(guān)系,那我憑什么不能把他搶回來?!?/p>
我聲音平靜:“你對他這五六年的生活全然不知,口氣倒是大。”
付尹面露譏嘲。
“那又怎么樣,他要真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怎么會把你忘了呢?”
付尹攤開手挑釁道:“我和他一同長大,他什么時都瞞不住我,可結(jié)婚這么大的事居然都沒告訴我?!?/p>
“沈之嶼舍不得我難過,他和我的心一直都是一樣的,所以我們總歸能重新在一起。”
“而你但凡還想留點面子就該主動和他離婚。”
病床上的人微微一動,打散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付尹急忙看過去,我的心臟也隨之一提,不由得屏住呼吸。
“之嶼,之嶼?”
付尹輕聲喚著,我同樣想湊過去,但雙腳卻在原地扎了根似的不能挪動半步。
見沈之嶼悠悠轉(zhuǎn)醒睜眼的那一瞬,我慌亂錯開眼神,居然有些不敢看。
“付尹?!?/p>
付尹驚喜應(yīng)聲,同一刻我的心極速下墜砸回原地,疼得我差點站不穩(wěn)。
如墜冰窖。
我踉蹌著出了病房躲去樓道,后知后覺察覺到自己顫抖的身體和急促的呼吸。
掌心被掐出血紅的月牙,我靠著墻緩緩滑坐,將自己抱緊。
再等等吧,再等等。
我安慰自己。
他會回來的。
沈之嶼失去了昏倒前的部分記憶,但他并沒有多么上心,把它歸結(jié)于自己休息不足。
他把一條項鏈丟進我手里,齜牙咧嘴看著自己掌心被硌出的傷,怎么也想不明白暈倒前死死抓著這個項鏈干什么。
“上面還把我的名字弄錯了?!?/p>
沈之嶼指責(zé)道:“殘次品怎么還留家里?”
我摩挲著項鏈上的知字刻痕沒有回答,轉(zhuǎn)而換了話題。
“我父母堅果過敏,你下次別送了,我怕他們多想?!?/p>
沈之嶼面色如常點頭,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心里。
又過幾日我工作時母親來了電話,說沈之嶼今天去了,帶了一車的東西。
母親的聲音帶著喜悅和揶揄,她把沈之嶼夸得天花亂墜,末了問我你們怎么也不說要一個孩子。
我三緘其口,不知如何回答。
貼心的丈夫和孝順的女婿被沈之嶼扮演的很好,但出了那個門,他又會飛快抓起付尹的手。
事到如今我已滿心疲憊,不想計較任何。
甚至有時候我還會悲哀的想,如果他的裝模作樣能讓我父母安心,那我過得稀里糊涂也沒關(guān)系。
可惜上天特別擅長扼殺卑微的僥幸,把一切撕扯的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