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快速穿過走廊，來到體育館中央的大廳。
空曠的場地里，灰塵在透過破窗的陽光中漂浮，地板上散落著雜物，沒有什么血跡。
兩只游蕩的喪尸聽到動靜，立即發(fā)出“嗬嗬”的嘶吼聲，拖著殘缺不全的身體向他們撲來。
“一人一只！”
程野說著沖向左邊的喪尸，拖把桿被他掄得在空中劃出殘影，狠狠砸向?qū)Ψ教栄ā匮砸采钗豢跉?，掄起纏滿膠帶的桌腿，精準命中另一只喪尸的脖頸?！斑青辍眱陕暣囗?，兩只喪尸應(yīng)聲倒地。
“漂亮！”沈明昭在后面一邊喘氣一邊笑道，“配合得不錯啊?！?/p>
溫言擦了擦額頭的汗，“還行吧，我動作要比程野快點。”
“喂！”程野不滿地回頭，“明明我更快好嗎？”
沈明昭一笑，“真男人從不說快。”
溫言，程野：“……”
我們說的哪個快，你又說的哪個快？
謝臨川輕咳一聲，“安靜點，外面還有喪尸?！?/p>
三人立刻噤聲，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
撞擊聲漸漸平息，喪尸們失去目標后開始漫無目的地游蕩。
終于能靠在墻邊喘口氣了，四人緊繃的神經(jīng)稍稍放松。
“呼——總算不用跑了，累死——”
程野話說到一半突然瞪大眼睛，指著角落，“臥槽！你們看那個！”
順著他的手指方向，一個完好的自助零售柜靜靜立在墻邊，里面琳瑯滿目地擺滿了飲料和零食，在昏暗的光線下散發(fā)著誘人的光芒。
“太好了，有吃的了?！鄙蛎髡岩残α似饋?。
程野已經(jīng)一個箭步?jīng)_了過去，搖了搖柜子，發(fā)現(xiàn)竟然還要手機掃碼！
沒轍，他掏出手機。
“滴”的一聲，柜門彈開。他迫不及待地抓起兩瓶功能飲料和一包薯片，卻在看到手機扣款通知時心疼地齜牙咧嘴。
“我服了，都世界末日了還要花錢？”
說著就把溫言拽到柜子前：“來來來，你也掃點?！?/p>
溫言嫌棄地甩開他的手，“你摳死算了！都什么時候了還心疼錢？”
“那你來啊！”程野回懟，“你不是說我不該心疼錢嗎？”
“我不！”溫言理直氣壯地后退一步，“你給我掃，我沒錢！”
“切——”程野翻了個白眼，又轉(zhuǎn)向沈明昭，“沈明昭，你來？”
沈明昭淡定地搖頭：“我手機沒電了?！?/p>
“合著你們倆都想著花我的錢？不行，想吃自己花錢買。”
溫言趁他說話，直接搶走了薯片。
“喂喂——還給我！”
溫言無語地望著程野。
“我們倆這么長時間的交情在你這還抵不上一包薯片？”
“昂，你知道就好?！?/p>
“去死??！”
兩人斗嘴的時候，謝臨川突然走到零售柜前，修長的手指輕輕按在玻璃上。
“怎么了？”溫言仰頭疑惑地問。
下一秒，零售柜“唰”的一下憑空消失了。
溫言：？？？
程野一口飲料噴出來，“臥槽？！柜子呢？”
沈明昭挑眉，“空間異能？”
“好像是?！敝x臨川收回手，神色平靜。
溫言瞪大了眼睛，結(jié)結(jié)巴巴道：“你、你還有第二個異能？”
謝臨川點頭，“發(fā)燒時就隱約感覺到了，但一直沒機會用。”
程野呆滯兩秒，突然激動地撲過去抓住謝臨川的肩膀搖晃。
他忽然有些理解溫言為什么如此為這家伙著迷了。
這家伙簡直就是個掛逼！
太好了，以后可以零元購了！
“兄弟！你這是金手指點滿了?。”导涌臻g系，你是不是偷偷充錢了？！”
謝臨川被他晃得皺眉，抬手按在程野肩膀上，一層薄冰瞬間蔓延，凍得程野嗷嗷叫。
“別別別，我不晃你了還不行嗎！”
溫言看著這一幕，忍不住笑出聲，但很快又變成星星眼，一臉崇拜地看著謝臨川。
要從夢男變成小迷弟了。
“好厲害！”
謝臨川被他赤裸裸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只是初步掌握，空間不大，只能裝些小東西?！?/p>
“那也很強了啊！”溫言興奮地說，“以后我們不用背那么多物資了！”
程野搓著被凍麻的肩膀，嘟囔道：“不公平，我也想要掛?！?/p>
溫言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沒事，你力氣大啊，剛才那只喪尸差點被你鋼管捅穿。”
“那能一樣嗎！”程野哀嚎，“我也想要酷炫的超能力！”
謝臨川沒參與他們的打鬧，走到窗邊觀察外面的情況。
體育館周圍游蕩著幾只喪尸，但數(shù)量比教學(xué)樓少很多。
“休息一會兒，然后繼續(xù)?！彼仡^說，“停車場不遠了?！?/p>
溫言點點頭，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冰涼的水滑過喉嚨，讓他舒服地嘆了口氣。
偷偷瞄了眼謝臨川的側(cè)臉之后，心跳不自覺地加快。
——謝臨川，真的好厲害！
不愧是他溫言大帝看上的人。
程野湊過來，壓低聲音，“喂，你別太過分了啊，眼睛都快黏人家身上了。”
溫言猛地嗆到，水噴了出來，“胡、胡說什么！”
“裝，繼續(xù)裝?！?/p>
溫言紅著臉去捂他的嘴，兩人鬧成一團。謝臨川回頭看了一眼，沒什么表情。
“要不我們先去樓上看看停車場的情況吧。”
“好。”
然而溫言剛站起身，眼前突然一黑，整個人向前栽去。
“小心！”
一只有力的手臂穩(wěn)穩(wěn)扶住他的肩膀，溫言恍惚間聞到一股冷冽的氣息，像是冬日清晨的霜雪。
他勉強抬頭，對上謝臨川近在咫尺的臉，對方的眉頭微蹙，冰藍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擔(dān)憂。
溫言內(nèi)心竊喜。
謝臨川竟然抱我了！
這下，就算是死，也死而無憾！
在溫言心里戲十足時，聽到了謝臨川的聲音。
“你發(fā)燒了?！?/p>
啊？真的嗎？
謝臨川的手掌貼上溫言的額頭，觸感冰涼，卻讓溫言舒服得想嘆息。
喔喲——
雖然感覺不好，但又感覺很好是怎么回事？
程野立刻湊過來，“怎么回事？剛才不還好好的？”
溫言想大手一揮說沒事，可喉嚨干澀得發(fā)不出聲音。
這時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視線開始模糊，四肢像灌了鉛一樣沉重。身體里的熱度節(jié)節(jié)攀升，像是有人在他血管里點了把火。
感覺要死了一樣。
“先找地方休息?！鄙蛎髡旬?dāng)機立斷，“他這狀態(tài)走不了?！?/p>
程野二話不說，將溫言撈到了背上。
溫言迷迷糊糊地抗議，“放我下來，我、我能走......”
現(xiàn)在可是末世！
他可不想成為任何人的拖油瓶！
聲音卻虛弱得幾乎聽不見。
“別說話了?！?/p>
謝臨川的聲音罕見地硬了下來。
哦好的。
溫言立刻乖乖閉嘴。
四人迅速搜索體育館辦公區(qū)，最終選中了一間器材管理室。沈明昭利落地解決掉里面兩只游蕩的喪尸，謝臨川則搬來幾張體操墊鋪在地上。
程野小心翼翼地把他放下。
溫言蜷縮在墊子上，臉頰燒得通紅，額前的碎發(fā)被汗水浸透，黏在皮膚上。他的呼吸又急又燙，睫毛不安地顫動著。
“會不會是……”
沈明昭欲言又止，眼神飄向溫言的手心——那里被紗布包扎著，由于劇烈運動又開始滲血。
“不是感染?！敝x臨川斬釘截鐵，“傷口顏色正常，而且已經(jīng)過去太久了?！?/p>
沈明昭從溫言腋下取出了剛剛路過醫(yī)務(wù)室?guī)С鰜淼捏w溫計，遞給謝臨川，“39.8度，幾乎和阿川當(dāng)時一樣高?！?/p>
程野急得團團轉(zhuǎn)，“怎么輪流發(fā)燒？這鬼地方連退燒藥都沒有！”
謝臨川沉默片刻，將自己的手心貼在溫言滾燙的頸側(cè)。一層薄霜從他皮膚上滲出，恰到好處地中和了高熱。
“這樣能暫時緩解?！彼穆曇艉艿?，“但治標不治本?！?/p>
溫言在昏沉中本能地往冰涼源貼近，無意識地蹭了蹭謝臨川的手心，像只尋求安慰的小動物。
謝臨川渾身一僵，卻沒有抽回手。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依賴他，一時有些無所適從。
夜幕降臨，體育館陷入死寂。
程野突然一個踉蹌，手中的礦泉水瓶掉在地上。
“靠，我怎么也有點暈......”
沈明昭扶住他，一摸額頭臉色驟變，“你也發(fā)燒了?！?/p>
兩小時后，畫風(fēng)突變——
溫言說胡話：“謝臨川……好吃……”
程野罵街：“喪尸都給爺爬！”
沈明昭面帶慍色：“這次策劃簡直是漏洞百出！”
唯一清醒的謝臨川看著三個病號，冷漠臉上也出現(xiàn)裂痕。
謝臨川輕輕握住溫言滾燙的手，冰霜順著交握的指尖蔓延。
他想起自己覺醒異能時的感受——那種血液結(jié)冰又融化的劇痛，仿佛每個細胞都在重組。
“撐住?！?/p>
他低聲對所有人說。
窗外，血月高懸。
無人注意的角落里，溫言的指尖閃過一絲微弱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