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宴會當(dāng)天,我坐著輪椅在助理的陪同下準(zhǔn)時到達了酒店。當(dāng)我出現(xiàn)的瞬間,
喧鬧的音樂似乎都停頓了一拍。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了過來,
像探照燈一樣將我釘在原地。趙文斌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他顯然沒想到我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張萍更是直接翻了個白眼,嘟囔著「晦氣」。趙文斌快步穿過人群,走到我面前。「江婉清,
你來這里干什么?這是我們趙家的慶祝宴會,不歡迎你!趕緊滾!」「趙總,好大的威風(fēng)。」
我抬頭看著他,笑得云淡風(fēng)輕。「你辦這么大的喜事,我怎么能不來祝賀祝賀?」
趙文斌不屑地皺眉,上下打量我:「你也配?」他的話音剛落,
機械廠的老員工們就紛紛圍了過來?!竼?,這不是江副廠長嗎?怎么混成這樣了?」
「腿斷了就該在家好好歇著,跑出來嚇人干嘛?」「她哪里還是什么副廠長!
現(xiàn)在廠子是趙總的了,跟她可沒半毛錢關(guān)系!」看著這些人勢利的嘴臉,我心中冷笑。
他們曾經(jīng)在我手下做事,受過我不少照顧,此刻卻爭先恐后地向新主子表忠心。
幾個穿著時髦的富太太也湊了過來,用扇子掩著嘴,用一種看好戲的眼神盯著我?!肝谋?,
你這前妻怎么回事???都離婚了還陰魂不散,難道還想求復(fù)合?」「哈哈哈,
人家趙總現(xiàn)在可是有錢人了,哪里還看得上一個瘸腿的前妻?」趙文斌得意洋洋地?fù)н^張萍,
故意大聲說道:「就她?一個瘸腿的黃臉婆,白送給我都不要!我的心肝寶貝只有萍萍一個!
」張萍嬌笑著靠在他懷里,滿眼得意。趙建業(yè)也立刻表明態(tài)度,指著張萍說:「對!
我只有一個媽,就是萍媽!那個女人跟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全場爆發(fā)出哄笑聲,
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話?!浮笡]錢了就直說嘛,何必搞得這么難看?!埂妇褪?,來這種地方,
是想蹭吃蹭喝,順便討點生活費吧?」趙建業(yè)得意地從口袋里掏出幾張十元的鈔票,
惡狠狠地摔在我臉上:「看在你喊了我這么多年媽的份上,給你點錢!」「拿了錢就快滾吧,
別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我任由那些鈔票飄落在地上,淡淡地說道:「我可不敢收,
說不準(zhǔn)一會兒你們求著我要回來呢?!埂改銈€死老太婆說什么屁話!」趙建業(yè)瞬間被激怒,
揚手就要打我。張萍連忙拉住他,假惺惺地勸道:「別跟她一般見識。她來也好,
正好讓她親眼看看?!埂高@一切是怎么名正言順地屬于我們趙家的,也讓她徹底死心!」
公公婆婆也連連點頭附和。「對!讓她看看!省得這賤人還以為自己能爭到點什么錢!」
我嗤笑一聲,聲音里滿是不屑:「我還真就看不上你們得到的那點兒錢?!埂附笮〗?,
到了這個地步,你全身上下也就剩下嘴硬了吧?」張萍輕蔑地看著我,
引得眾人又是一陣附和的嘲笑。我懶得再跟這群跳梁小丑廢話,轉(zhuǎn)頭看向別處,
靜靜地等待好戲開場。見我不再作聲,趙文斌以為我終于認(rèn)命了。他清了清嗓子,
意氣風(fēng)發(fā)地走上宴會廳中央的小舞臺,拿起話筒。「各位來賓,各位朋友,
感謝大家今晚能來參加我的宴會!」他的聲音通過音響傳遍整個大廳,
充滿了抑制不住的得意?!附裉?,我兒子趙建業(yè)正式繼承我岳父全部遺產(chǎn)?!埂肝亿w文斌,
正式成為機械廠唯一、合法的廠長!」臺下掌聲雷動。趙文斌陶醉地閉上眼,
享受著這萬眾矚目的時刻?!概椤沟囊宦暰揄?,宴會廳厚重的雙開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
掌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回頭望去。
5.只見幾個穿著制服的男人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為首的男人面無表情,
聲音洪亮地說道:「請問,哪位是機械廠的現(xiàn)任負(fù)責(zé)人趙文斌先生?」趙文斌愣了一下,
隨即堆起滿臉笑容迎了上去:「我就是,我是趙文斌,請問你們是?」
那男人根本不理會他伸出的手,只是公事公辦地說道:「我們是海市銀行的,
這是法院的強制執(zhí)行令?!埂赣捎跈C械廠無力償還到期貸款,
銀行決定依法收回機械廠的全部資產(chǎn),包括廠房、設(shè)備以及土地使用權(quán)。」
宴會廳里瞬間一片嘩然。趙文斌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他一把抓住那男人的胳膊,
聲嘶力竭地喊道:「不可能!這不可能!我岳父剛?cè)ナ?,他怎么可能欠銀行錢?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他可是海事有名的首富!」那男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毫不客氣地甩開他的手:「搞沒搞錯,趙先生可以自己看清楚。」
「這是貸款合同和抵押證明,上面有您岳父的親筆簽名和機械廠的公章?!埂高€有,
除了銀行的貸款,機械廠還欠著供應(yīng)商一大筆貨款?!埂杆麄円惨呀?jīng)向法院提起了訴訟,
要求強制執(zhí)行?!拐f著,他將手中的文件狠狠地摔在了趙文斌的臉上。幾張紙飄落下來,
正好落在了我的輪椅前。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數(shù)字,
貸款金額、利息、違約金......趙文斌徹底慌了神?!高@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會欠這么多錢?」那些原本圍在他身邊,對他阿諛奉承的商界名流們。
此刻都像躲瘟神一樣,唯恐避之不及。建業(yè)突然想起什么,
急忙拉過一旁負(fù)責(zé)辦理遺產(chǎn)的律師?!笇α?,我外公不是還給我留了其他貴重的財產(chǎn)嗎?」
「快,把我外公的錢都拿出來給我!」趙文斌聽到這話眼神一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連忙附和道:「對對對!還有其他財產(chǎn)!老爺子那么有錢,不可能只留下一個破廠子!」
趙家眾人瞬間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向律師詢問還有什么值錢的東西。
律師翻看著手中的遺產(chǎn)協(xié)議,平靜地說道:「除了機械廠,
江老先生確實還把最貴重的一幅畫留給了趙少爺,不過錢財方面倒是沒有了。」
聽到?jīng)]有現(xiàn)金,趙家眾人雖然有些失望。但想到江父生前首富的身份,
都認(rèn)為這幅畫一定價值千金,足以解決眼前的困境。
趙建業(yè)迫不及待地催促律師:「畫在哪里?快拿出來讓我們看看!」我站在一旁,
也有些好奇父親究竟給他們留下了什么「貴重」的畫作。
律師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個卷著的畫軸,張萍等不及地一把搶過,當(dāng)眾展開。
眾賓客也好奇地圍過來張望。6.然而畫軸展開的瞬間,所有人都愣住了。
畫面上畫著幾只流浪狗,旁邊還有一行題字:「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
」全場先是一片死寂,隨即爆發(fā)出哄堂大笑聲。我忍不住莞爾一笑,
父親臨終前的這個安排真是妙極了。趙家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婆婆拉著趙文斌,
聲音都變了調(diào):「這該怎么辦?你那該死的岳父,真是死了都要害我們!」趙文斌臉色鐵青,
額頭青筋暴起,一把推開婆婆。對著在場的富豪們強裝鎮(zhèn)定地擠出一個笑容:「各位,
這次我們趙家遇到了一些困難,但我保證,機械廠的底子還在?!埂钢灰蠹铱蠋臀覀円话眩?/p>
等廠子緩過勁來,我趙文斌一定雙倍奉還!」然而,回應(yīng)他的,
只有一陣陣的沉默和躲閃的目光?!岗w總啊,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現(xiàn)在生意不好做啊?!?/p>
以前我爸的好友李總晃著里面的紅酒,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趙總,哦不,
現(xiàn)在該叫你趙先生了?!埂改隳檬裁催€啊?拿那幅蠟筆畫嗎?那可是『無價之寶』啊,
我們可賠不起?!埂腹?!」又一陣哄堂大笑。趙文斌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他求助似的看向幾個曾經(jīng)和他關(guān)系最鐵的牌友。那些人卻紛紛別過頭去,假裝看風(fēng)景,
或者低頭研究自己的手指甲。人情冷暖,世態(tài)炎涼,在這一刻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