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冰宮的隧道里,刺骨的寒意無孔不入。
燈光幽藍,照得人的臉都泛著青色。
陸昭言的臉色愈發(fā)蒼白。
他的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我走在他身側(cè),看著他強撐的樣子,心里有些后悔。
但話已出口,我不能收回。
我是沈星若,我從不認輸。
在冰宮的中心,他終于撐不住了。
他靠著冰冷的墻壁,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得撕心裂肺。
我下意識地想去扶他。
手伸到一半,又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
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因為咳嗽的動作太大,一個小小的白色藥瓶,從他的口袋里掉了出來。
滾落在我們腳邊的冰面上。
我彎腰,撿了起來。
我看清了上面的字。
強效止痛藥。
我心底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
所有的偽裝、所有的冷靜,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我搶過藥瓶,攥在手心,沖他質(zhì)問。
“你到底有什么事瞞著我?”
“陸昭言,你是不是快死了?!”
我的猜測荒謬又惡毒。
他被我的話刺激到了。
他抬起頭,通紅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我。
他也第一次對我怒吼。
“是!我就是快死了!”
“你滿意了嗎?”
“你費盡心機拉我來這個地方,就是想親眼看我死在這里嗎?”
他的吼聲,在冰宮里回蕩。
我們倆,像兩只被逼到絕境的野獸,互相嘶吼。
我哭著罵他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他則紅著眼,讓我滾。
就在我們爭吵最激烈的時候,冰宮的出口處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工作人員拿著喇叭,用德語和英語緊急通知。
因為突發(fā)暴風雪,下山的纜車全部停運了。
所有游客,立刻撤離。
我和陸昭言的爭吵戛然而止。
我們被迫和其他游客一起,被緊急安置在山頂?shù)挠慰椭行摹?/p>
我們被困在了這座雪山上。
在臨時分配的休息室里,我們再次獨處。
之前的爭吵耗盡了我們所有的力氣。
房間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靜。
他的咳嗽聲,在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一聲,又一聲。
像在敲打著我搖搖欲墜的心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