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蘇喬整整躺了三天才出院。這三天里,謝臨川除了偶爾發(fā)來的關(guān)心以外,一次都沒有出現(xiàn)過。
還有三天,再忍忍。
入夜,她迷迷糊糊在偏房睡著。
中間做了很多噩夢,夢里的她四肢被捆著,禁錮在醫(yī)院病人的手術(shù)臺上,身邊是蘇巧逐漸猙獰的笑臉。而謝臨川站在不遠處,臉上面無表情。
她被這個噩夢嚇醒,卻驚恐地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無力,正在被幾個人抬上手術(shù)臺。
那一瞬間,蘇喬渾身顫抖:
“你們要干什么?。俊?/p>
“放開我?。 ?/p>
“喬喬,你和她最像了,你幫幫她,好不好?”
謝臨川的眉心微微蹙起,顯得溫柔又為難:“蘇巧她...程序指令紊亂,導(dǎo)致在用刀的時候把自己的皮膚劃傷了。”
“現(xiàn)在我找遍了所有的材料,都找不到完全吻合的對象?!?/p>
男人每說一句話,她的心就下沉一寸。蘇喬睜大了盈滿淚水的雙眼,一字一句道:
“所以呢?”
“謝臨川,你明知道我麻藥過敏...”她感到喉嚨里有一股哽著的氣,上不去也下不來:
“你怎么敢這樣對我?”
“喬喬...我也不想這樣...”
他蹲在女人床邊,溫和的語氣越聽越滲出一陣寒意:
“只是一小塊皮膚而已,不會很痛的。”
“巧巧是個愛美的女孩子,我不想看到她身上有傷痕。”
他笑起來,眼睛微微瞇起:“再用一次和好券,怎么樣?”
蘇喬看著他,眼神里充滿了恐懼:
“我不要、我不要??!”
“放開我??!”
蘇喬是在迷藥中活生生被痛醒的。
她清楚地聽到皮膚被小刀劃開,然后被一點點剝離的聲音。就算手術(shù)刀閃著駭人的光,也不如謝臨川眼中半分寒冷。
劇烈的痛感讓她掙扎扭曲,可四肢被捆綁著,在迷藥的作用下她的掙扎像奄奄一息的徒勞。鮮血緩緩流出,痛得她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就這樣,一大塊皮膚被醫(yī)生從蘇喬的手臂上剝離下來,經(jīng)過技術(shù)移植后融合到了蘇巧身上。
蘇喬面無血色,痛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她看到的是坐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睡著的謝臨川。
路過的人對蘇喬說:
“你老公多細心照顧你啊,知道你受傷,到處忙著找植皮的資源呢?!?/p>
她低頭看向自己手臂上的繃帶和紗布,扯出一個慘淡的笑。
他到底把自己當(dāng)做什么?
蘇巧的活人移植庫嗎?
見她轉(zhuǎn)醒,男人一臉愧疚的欣喜:
“喬喬,你醒了?”
蘇喬別過臉,不想看他。
“喬喬,我知道這件事很對不起你,但我們已經(jīng)用了和好券,你就不該跟我生氣了。”
他堂而皇之地用這個可笑的理由勸蘇喬:
“等你恢復(fù)好了,我們?nèi)ズ_呁?,好嗎??/p>
“到底是我想去,還是蘇巧想去?”她不冷不熱的聲音響起:
“你明知道我最討厭去海邊,為什么還要這樣惡心我?”
謝臨川臉上的笑容硬了一下,隨即說道:
“那天的事情,她很感謝你。所以想當(dāng)面跟你道謝?!?/p>
她深吸一口氣:“謝臨川,我們離婚?!?/p>
男人臉色變了:“為什么?!”
“難道你忘記我們的約定了嗎?在那99張和好券用完之前,你一輩子都不能離開我!”
蘇喬抬眼看他,眼神疲憊:“可是現(xiàn)在,所謂的和好券都變成了你傷害我的機會,已經(jīng)...”
話音未落,謝臨川的電話鈴聲響起,里面?zhèn)鱽硖K巧哭泣的聲音:
“臨川哥哥!你快回來,我好難受...嗚嗚...”
他著急地安撫了幾句,隨后就掛掉電話急匆匆離開了。
蘇喬剩下那半句話,終究還是沒有機會說出來。
他說:“蘇喬,我就當(dāng)你在說氣話了。”
蘇喬不語。
這時,鈴聲響起,她接聽起那個神秘的電話:
“Cecelia,我終于聯(lián)系到您了?!?/p>
助理的聲音透著隱約的激動:
“您要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出來了,當(dāng)年定制出去的那名仿生人編號是N3760,代號為‘蝴蝶’?!?/p>
“您的數(shù)據(jù)收集怎么樣了?”
她輕輕點頭道:“嗯,已經(jīng)收集得差不多了,還差一點?!?/p>
“太好了,到時候只要您一回來,我們馬上投入研究。”
掛斷電話之后,她從枕頭底下翻出一張和好券,一點一點,將其撕成粉碎,隨后丟進了垃圾桶。
謝臨川,我們之間已經(jīng)沒有多少次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