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周明遠眼圈通紅地看向我。
然后他突然吻了我。
這一刻他想證明他不是沈菲菲說的那樣沒人愛。
唇齒交纏，帶著酒味和荒唐，我整個人都僵住了，瞪大眼，直到他一把將我抱進懷里，抱得緊緊的，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
“對不起......”他埋在我脖子里說，“我只是太難過了......別離開我，好不好？”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顫著聲音輕輕點了點頭。
我們就這樣稀里糊涂地在一起了。
最開始，他很冷漠。
我給他做便當，他偶爾吃；我送他生日禮物，他丟在書桌上很久才拆。
他后悔和我說要在一起了，可又不知道如何與我說分手。
這顯得他很渣男。
我知道他對我沒那么深感情。
但我不計較。
我以為只要我對他好，他終會喜歡我的。
終于有一天周明遠發(fā)燒到四十度，我整夜沒合眼地守在他床邊，給他擦汗、喂藥。
他迷迷糊糊地醒來，看見我泛紅的眼睛，忽然心里某個地方軟了。
從那之后，他開始依賴我。
我每次下課第一個跑去搶食堂好位置，他不再說我傻，而是拉著我一起排隊；我不愛曬太陽，他會拉著窗簾；我怕黑，他會摸黑送你回家，哪怕繞一大段路。
周明遠想，也許他真的慢慢喜歡上我了。
可他怎么也沒想到——高考前夕，沈菲菲哭著找來，說我欺負她，把她鎖在了實驗樓的教室里，還偷了她的準考證。
他信了她。
他主動和沈菲菲說：“我會幫你報復溫文熙的?！?/p>
從那之后，他一邊繼續(xù)和我在一起，一邊暗中設計我的人生軌跡，惡意讓我錯失最好的大學錄取通知，把我困在他身邊，步步為營，七年如一日地毀掉我能擁有的一切。
“你不是愛我嗎？”他在我面前笑得溫柔，“那就不要走。”
我一次次留在他身邊，以為他只是脾氣壞一點，只是控制欲強一點。
我不知道，這一切都是精心策劃的報復。
可他也不知道，每一次在深夜擁我入懷、在我身上低語的那句“我愛你”，其實都是真的。
他愛得不知不覺，卻又恨得深入骨血。
如今我知道了真相，悄無聲息離開了，一句質問也沒留下。
而他回過神時，已經什么都來不及了。
周明遠從那幢空蕩的房子離開后，一直他驅車在城市里兜轉，不知駛過了多少紅綠燈，直到夜色沉沉，天邊一抹月亮都藏了起來，他才慢慢把車停到一處無人的海邊。
引擎熄滅，四周是波濤聲，風裹著腥咸海味從窗縫里灌入。
他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仿佛只有這樣，他才不會被胸口翻滾的情緒吞噬。
他第一次，異常清醒地想起了我。
我明明不是沈菲菲，卻一直陪在他身邊那么久。
他想起高中的那個夏天，教室里風扇“嗡嗡”轉著，我坐在角落里做題，一頭黑發(fā)低垂，身上沒什么存在感。
沈菲菲是班里的焦點，成績好、長得漂亮，笑起來像只甜美的貓，而我......他甚至忘了那時我有沒有穿過像樣的裙子。
我不會說漂亮話，可我的善意細水長流，不帶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