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阮星晚搶救了整整一夜,才勉強保住了命。
但聲帶已經(jīng)造成了永久損害,從此以后說話都是嘶啞的聲音了。
她坐在病床上,像一具被抽空靈魂的軀殼,麻木地望著窗外飄落的枯葉。
病房門被推開的聲音驚動了她。
轉(zhuǎn)頭時,她看見沈修宴摟著白露晞走了進(jìn)來。白露晞手里捧著一個精致的保溫桶,沖她溫柔地笑了笑,比劃著手勢:
【阮小姐,我來看看你,這是我熬的銀耳湯,對治嗓子有好處的?!?/p>
阮星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白露晞殷勤地盛出一碗乳白色的湯,遞到她面前。
看著碗里升騰的熱氣,阮星晚突然渾身控制不住的發(fā)抖起來。
那日滾燙的湯汁灌入喉嚨的劇痛仿佛又回來了。
她下意識往后縮了縮,嘶啞著嗓子:“我……現(xiàn)在不想喝……”
“不識好歹?!鄙蛐扪缋淅溟_口,“是要我親自動手,你才肯喝?”
這句話像刀子般扎進(jìn)阮星晚心里。
她渾身戰(zhàn)栗,顫抖著接過碗,強迫自己一口口咽下。
可剛喝到一半,喉嚨的肌肉記憶讓她猛地彎腰吐了出來。
“啪!”
沈修宴一把打翻她手中的碗,滾燙的湯汁濺在她手背上,瞬間燙出紅痕。
“既然不會喝,那就灌?!彼麉柭暶畋gS,“灌到她學(xué)會為止。”
又是一碗熱湯被強行灌入。
保鏢死死捂住她的嘴,不讓她吐出來。
阮星晚痛苦地掙扎,淚水混著湯汁從嘴角溢出,整個人狼狽不堪。
白露晞突然上前攔住保鏢,比劃著:【別這樣,讓我來照顧阮小姐吧。】
沈修宴皺眉,但最終還是帶著保鏢離開了。
病房里終于恢復(fù)了原本安靜。
白露晞溫柔的替阮星晚擦干凈臉上的污漬,指了指窗外明媚的陽光,比劃道:【外面天氣不錯,我們?nèi)セ▓@走走?】
阮星晚麻木的點了點頭。
醫(yī)院的林蔭道上,白露晞體貼地攙扶著她。
陽光透過樹葉斑駁地灑在地上,阮星晚恍惚覺得,這可能是她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些許溫暖。
就在這時,拐角處突然竄出一個戴著口罩的清潔工,直接朝她狠狠的撞了過來!
“?。 比钚峭砀杏X胳膊一陣刺痛,低頭看見一個細(xì)小的針眼。
她剛想說什么,眼前突然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人軟軟地倒了下去……
“唔……”
再次醒來時,阮星晚發(fā)現(xiàn)自己被麻繩綁在一把鐵椅上,腦袋昏沉沉的,動一下全身都很痛。
廢棄工廠的霉味充斥著鼻腔,昏暗的燈光下,她看見白露晞優(yōu)雅地從陰影中走出來。
“救……救我……”阮星晚嘶啞地呼救。
白露晞突然笑了——那是一個阮星晚從未見過的,充滿惡意的笑容。
她慢條斯理地比著手勢:【現(xiàn)在,你也和我一樣不堪了?!?/p>
阮星晚不可置信的抬頭,突然明白了一切:“聊天記錄……是你……”
白露晞歪著頭,繼續(xù)比劃:
【沈修宴永遠(yuǎn)不會相信一個啞巴會陷害別人,就像他永遠(yuǎn)不會相信你會無辜?!?/p>
她掏出一把鋒利的小刀,在阮星晚驚恐的目光中,輕輕劃過她的聲帶位置:
【你說,要是你永遠(yuǎn)說不出話,他會不會更心疼你呢?】
冰涼的刀鋒貼上皮膚的瞬間,阮星晚終于崩潰的哭出聲。
白露晞勾起唇笑的無比森冷,然后在手機(jī)上不緊不慢的打出一行字:
手機(jī)屏幕的光照在她猙獰的笑臉上,阮星晚這才看清——
這個一直以來偽裝成善良溫柔模樣的白露晞,此刻眼底盛滿的,全是毫不掩飾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