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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通廣大的網(wǎng)友早早就扒出了我社交平臺上的賬號,所以剛開播,直播間就開始迅速上人,沒一會兒就破萬了。
我只是坐在鏡頭前,旁邊擺著盤水果,入鏡的就這些,彈幕上就已經(jīng)罵開了。
「吃瓜來的,就是你這沒良心的吧?自己穿金戴銀,你爸穿著打補丁的衣服饅頭都吃不起了,你晚上睡得著嗎?活脫脫一個喂不熟的畜生!」
「第一次開播就該被罵爛!養(yǎng)你不如養(yǎng)條狗,狗還知道搖尾巴,你呢?從小吸著父母的血,長大后卻不管他們了,白眼狼都算是抬舉你。」
「開直播撈錢來了?你爸說家里咸菜都沒得啃了,你還在這兒吃這么貴的陽光玫瑰,是人嗎?」
「你年紀(jì)輕輕就不學(xué)好,爹媽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供你上大學(xué)。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嗎?你爸都傷成那樣了也不帶去醫(yī)院看看!」
彈幕刷得飛快,有好些字都是星號,看來是觸發(fā)了屏蔽詞,網(wǎng)友們都罵得挺臟的。
很好,要的就是這種氣勢。
我將最開始算賬的本子拿了出來,開始一筆一筆給網(wǎng)友們算,這些年來,我爸他們到底在我身上花了多少血汗錢。
「親戚家有個表姐,大我兩歲,一到十歲的衣服我都撿她的穿,所以沒花錢。十歲以后,他們家搬走了,我媽就到處撿人家不要的衣服,縫縫補補給我穿,一直到我十六歲。」
「前面十六年,義務(wù)教育階段,免費。后來上了高中,我爸只每個月給我兩百生活費,三年高中,也就是7200塊?!?/p>
「十六歲以后,所有差的學(xué)費和生活費全是我自己打零工和各種兼職湊起來的,一直到我大學(xué)?!?/p>
「我們家重男輕女,我爸老是罵我賠錢貨,我不明白,這7200塊甚至比不上我弟的一部手機(jī),到底賠什么錢了?」
沒管彈幕上的人說什么,我自顧自繼續(xù)。
「在家里,幾乎所有家務(wù)活都是我干,每天還有兼職要做,卻還是被嫌棄來挑剔去的。動輒不是打就是罵,我爸抽煙抽得最狠的那年,是我肩膀最遭罪的一年。」
說完,我朝鏡頭露出我傷痕累累的肩膀,不規(guī)則的燙圈和溝壑看起來有些惡心,就像我正在講述的我的過去。
「可他們到底是我的父母,所以我不恨他們,每次還會把兼職賺到的錢交給他們或者買禮物送給他們?!?/p>
「上班后,賺錢多了點,我包攬了弟弟的生活費,還經(jīng)常給父母零花錢。我以為我們的生活會好起來。爸媽也會看著這個份上,對我好一點?!?/p>
「沒想到......沒想到我爸居然染上了賭癮,打牌都是幾千上萬的打。我更沒想到,他......他會欠下幾百萬的債......」
這一段真情實感直接給網(wǎng)友們整破防了,畢竟我爸也就是在直播間動動嘴皮子,沒有任何證據(jù)證明他說的是真的。
但我這邊,有照片,有錄音,有視頻還有身上做不了假的疤痕,自然就可信很多。
不僅如此,吃瓜群眾里還有我的街坊鄰居,他們是最知道我爸是個什么人的,也開始在評論區(qū)里替我說話。
這樣一來,網(wǎng)友們更是對我說的堅信不疑。
「別讓老子扒出他在哪兒,不然連夜過去給他臉扇腫,玩兒人到這份上真是活膩了!」
「查IP查戶籍!今天非給他扒得底朝天不可,耍我們是吧?等著!」
關(guān)掉直播后,我長舒了一口氣。
可我沒想到,我爸居然弄到了我的酒店地址,跑到酒店門口來堵我。
他杵著拐杖,身上又添了新傷,臉腫成了豬頭,還真被人扇腫了。
看到我的時候眼里再沒有之前的神氣,他說話斷斷續(xù)續(xù)的,時不時就疼得一抽一抽的。
「小惜,爸真的知道錯了,爸再也不打你罵你了,爸以后一定對你好,你就幫幫爸爸吧!」
「這幾天老是有人到處堵我,不是把我罵一頓就是是把我打一頓,我現(xiàn)在不僅要躲那些催債的人,還得躲著那幫網(wǎng)友,連醫(yī)院都不敢去!」
「我真的知道錯了,這些年我錯的離譜,沒有給你一個溫暖的家。但我保證,這次之后我一定會改的。小惜,現(xiàn)在只有你能幫我了,那些人說下次再拿不出錢就要我一只手臂,我真的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