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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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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田埂邊倒著個渾身是血的男人。

我掰了塊餿饅頭塞他嘴里,他居然還有力氣吐槽:

“姑娘...吃變質(zhì)食品會死人的...“

失憶的他成了我家金牌長工,凌晨四點起床喂豬喂雞,還有閑情將豬草堆成愛心型。

直到我大伯撞死人那晚——他用刀尖抵著我妹妹脖子:

“讓這小子頂罪,否則把你妹賣到山里!“

晏丞毫不猶豫簽下認罪書,走前不忘叮囑:“記得月底給小雞打疫苗......”

三日后我去探監(jiān),獄警翻著登記簿直搖頭,“沒有這個人,案子更是不存在?!?/p>

1

我跌跌撞撞跑回家時,正好看到大伯蹲在雞圈門口啃著半塊發(fā)黑的干饅頭。

腳邊是張紙條。

撿起來,上面寫著:“饅頭還你,沒餿?!?/p>

我抬頭,“吳昊爸媽放你回來的?和解了?”

大伯神色迷茫,“不知道,醒來就在這?!?/p>

當天下午,晏喜慌慌張張沖進院子,我正坐在地上手忙腳亂的給小雞仔們打疫苗。

以前看晏丞手起針落,‘滋’一下就是一個。

到我這兒,卻半天找不準位置。

“姐,吳昊一家已經(jīng)搬家了!”晏喜氣喘吁吁,“連根毛都沒剩下!”

我挑眉,“吳昊骨灰盒也帶走了?”

“沒!就剩個骨灰盒,丟在后院裝苞米芯!”

我手一頓,“嗯,知道了。”

接著利落扎針,突然順利得不像話。

完事后我掏出手機,屏幕上正閃著最新彈幕動態(tài)。

“沈氏集團總裁攜未婚妻現(xiàn)身,粉碎死亡謠言!”

上面沒具體指名道姓,只露出男人半個背影。

體型修長、被西裝撐出鋒利的棱角。

分明和當年站在田坎邊的背影一模一樣。

我陰惻惻盯著滿地跑的小雞仔,晏喜害怕地偷看我,“姐?你咋了?”

“沒事。”

我朝雞群努努嘴,“你看這些雞像不像蟬?”

她一臉懵逼,“姐,雞就是雞啊……”

我微笑搖頭,“不,這叫金蟬脫殼?!?/p>

我猛地站起來,大手一揮:“晏喜,把廚房那把砍柴刀帶上?!?/p>

晏喜嚇得一哆嗦:“干、干嘛用?“

我冷笑:“當然是去——砸了沈氏集團!“

“別沖動啊~”

晏喜死死抱住我腰:“姐!那刀都生銹十年了!萬一給人弄個破傷風……“”

我掙扎,“我都砍人了還管他破傷風?”

晏喜還在做夢:“萬一......萬一他已經(jīng)喜歡你,愛上你了,開著奔馳寶馬就來迎娶你了呢?”

我反手一個爆栗:“少做推理,多干實事?!?/p>

2

我拖拽著晏喜走到村口,遠處突然塵土飛揚。

十幾輛黑車排成一列呼嘯而來,引擎轟鳴著逼近。

“咳咳……親娘誒!”晏喜瘋狂揮手,嗆得眼淚直流,“我的嘴開過瓢了嗎?!”

我同樣淚眼花花定在原地,不忘糾正她,“.....那叫開過光。“

車隊整齊劃一停下,直接堵死村口。

為首邁巴赫里鉆出個一身高定的女人,高跟鞋“噔噔噔”踩進泥地,鞋跟陷進去三厘米。

我抱著手臂,故意拖長音調(diào),“怎么?準備甩我一千萬?讓我離開你未婚夫?”

她眼皮都沒抬,直接對身后揮手:“把這片居民樓全拆掉。”

我一驚,猛地攔在她面前。

“你敢!”

女人終于正眼看我,嗤笑一聲,“我是不敢,可沈總敢?!?/p>

我摳了摳耳朵:“沈總?哪個沈總?“

她挺起36D的胸脯,像宣讀諾貝爾獎名單:

“沈氏集團總裁!沈焰!“

“這個省一半GDP都是他創(chuàng)造的!“

我噗嗤笑出聲,彎腰抓起一把雜草:

“巧了,這一半GDP里——“

“有三分之一是他割豬草割出來的!“

女人看我的眼神像在看弱智:“你們這些寄生蟲,被沈總救濟還不知感恩!“

我怒意直涌,“我要見沈焰!”

對方神色不屑,“沈總的名字也是你這種人能叫的?”

我從地上撿起石頭就狠狠砸過去,她尖叫著跳開:“怎么這么野蠻!沒素質(zhì)!”

我又撿起一顆,面無表情:

“不讓我見沈焰,我就砸到你們滾蛋?!?/p>

期間我暗自朝晏喜使眼色,她心領(lǐng)神會,貓著腰溜走。

“早知道你們這些村民沒素質(zhì)?!?/p>

女人臉色鐵青,掏出手機撥通電話,“沈總,這邊有個瘋女人鬧事……您要不要過來一趟?“

3

兩小時后,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來。

車門打開,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走下來,面容冷峻。

女人踩著十厘米高跟鞋告狀:“沈總,就是這個人,非要見您,還動手砸東西?!?/p>

我愣在原地——

這張臉,我特么根本不認識啊。

男人冷漠地掃我一眼:“要賠償?談合作?直接說。“

我張了張嘴,突然卡殼:“你...真是沈焰?“

他嗤笑一聲,“怎么,你還認識別的沈焰?“

頓了頓,他又補充:“像我這樣帥氣又有錢的?“

我沉默,心里卻松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他。

我氣勢不減,“這里我們住了幾代人,憑什么你們說拆就拆?!?/p>

沈焰像是聽到什么不得了的笑話,“憑我有錢,夠嗎?”

他抬了抬下巴,“不服可以競價?!?/p>

我面無表情啪啪鼓掌:“哦。那你可真是棒棒噠?!?/p>

“……”

沈焰明顯繃不住,額頭青筋暴起,“哦個屁啊!”

他沖周遭憤懣喊道,“現(xiàn)在立刻馬上,給我拆!”

周圍所有西裝男蠢蠢欲動。

“哐“!

我把生銹的砍柴刀狠狠插進泥地:“誰敢動!我丫第一個砍了他!”

沈焰凝著我反光的刀刃咽了咽口水,瞬間失去所有力氣和手段。

半小時后,晏喜帶著全村人殺到,聲勢浩大。

“打到資本主義!”

“推翻經(jīng)濟壓迫!”

來人二話不說,抄起手里的家伙就往村頭扔。

爛菜葉爛雞蛋滿天飛——

晏喜是所有人中丟得最狠的,專挑沈焰腦袋砸。

沈焰被菜葉子糊了一身,臉憋得通紅。

一片混亂中——

沈焰手機突然響起,視頻接通后,里面?zhèn)鱽硪魂囆β?,“哥,你在演悲慘世界?“

沈焰氣得胡亂抓了把頭發(fā),“來之前你怎么沒告訴我這兒有倆姑娘?“

電話那頭繼續(xù)暴擊:

“你也沒問我。“

“……“

這一秒——

我手里的爛雞蛋“啪嗒“掉在地上。

這個聲音...是晏丞!

4

晏丞來的時候風風火火,一路轟隆轟隆,整個村子都在震動。

倒不是車技多么炫酷——

只是他,開了個挖掘機!

車速開得極快,緊急剎車時,輪胎在泥地上擦出兩道黑印。

“咳咳咳……”

“噗……”

眾人結(jié)結(jié)實實吃了一嘴灰。

我瞇著眼睛,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從駕駛室跳下來。

黑色高定西裝,百萬名表,連袖扣都閃著人民幣的光澤。

全身上下都透露出,老子很有錢!

這讓我想起五年前,他蹲在我家豬圈前問:

“你們家為什么這么窮?“

我頭也不抬:“外面監(jiān)控太多,不好下手?!?/p>

我盯著那張和晏丞一模一樣的臉,試探性喊:“晏丞?“

對方優(yōu)雅地整理袖口:“不好意思,我姓沈?!?/p>

“沈霆。“

他朝我逼近一步:“就是你們不愿意簽字?“

我握緊生銹的砍柴刀:“是整個村子都不愿意?!?/p>

“要多少賠償?“

“這不是錢的問題。”

“那就是錢不夠?!八湫?,“你們山里人,最會獅子大開口?!?/p>

我反手一個360°回旋巴掌——

“啪!“

清脆的聲響驚飛了樹上的麻雀。

“聽著,“我指著腳下的泥巴地,氣勢洶洶:“除非我死,否則誰也別想動這里一寸。“

沈霆摸了摸被我扇紅的臉,整個人朝我壓過來,“巧了,我沈霆想要的東西——“

“從來沒有得不到的?!?/p>

沈霆收回目光,轉(zhuǎn)身時,我不由自主抓住他價值十萬的西裝袖口:“你真的不記得我?”

沈霆腳步微頓,“你是誰?我有必要認識一個…“

他低頭看了看我死死拽著他袖子的手。

“…碰瓷的?“

我手拽緊,“五年前……”

“簽字,拿錢?!八纱嗟卮驍?,“不用跟我硬攀上什么關(guān)系?!?/p>

“嘩啦——”我一把扯爛他的半個袖口。

“行,這塊布剛好抵掉你五年的租金?!?/p>

5

次日凌晨五點,我獨自站在村口的槐樹下,看著十幾輛黑車在面前一字排開。

沈霆帶著一襲黑衣人進村,锃亮的皮鞋踩在泥地上。

他挑眉:“就你一個?“

我直接伸手:“沈總,談談?“

他低笑一聲,“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p>

“跟我談,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直視他的眼睛,“我付得起?!?/p>

沈霆盯著我看了幾秒,突然拉開后車門,“那就上車談?!?/p>

沈霆支開所有人,我和他單獨呆在車里。

車門關(guān)上的瞬間,香薰混著皮革的氣息撲面而來,濃烈得讓我有些窒息。

沈霆降下車窗,我以為是顧及我的不適。

沒想到他反手就掏出一根煙,“說吧,想怎么談?”

“......”

我將準備好的文件遞過去:“我們同意把這塊地讓出來,但是不是全部,只能給出一半?!?/p>

“安置補助按市場價五倍計算,包括土地補償、地上附著物......”

他將煙灰往窗外撣了撣,“聽起來還能接受?!?/p>

我松了口氣,“所以你答應了?”

沈霆緩緩吐出一個煙圈,聲音低啞,“晏小姐,我說過了,我不是慈善家。”

我下意識皺眉,“那你想要什么?“

他將煙頭彈出窗外,下一秒,整個人突然壓過來。

“很簡單,“他低沉的聲音擦過耳際,“你們家的一切。包括——“

他頓了頓,眼睛直直盯上我的胸。

我一惱,當即一巴掌給他揮過去,“色狼!”

手腕在半空被他劫住,“你身上的半塊玉佩?!?/p>

“......“我耳根發(fā)燙。

他輕笑一聲,熟悉又陌生的氣息環(huán)繞我周圍,“想什么呢?你以為我要你?“

他又故意往我胸前掃了兩眼,“也就那樣?!?/p>

我氣結(jié)于胸,咬牙切齒道,“行。但我有一個交易。”

沈霆懶懶應了一聲?!澳阏f?!?/p>

我身子往后縮了縮,拉開與他的距離,“幫我找到另一半玉佩的主人?!?/p>

車里突然安靜。

沈霆盯著我胸前的玉佩,表情難以捉摸。

加上車內(nèi)空氣不流通,我能感覺自己臉上開始發(fā)熱。

“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p>

撂下這句話我就想趕緊溜,誰知手剛碰到車門把手,手腕突然被攥住。

“急什么?“

還沒反應過來,一股力道猛地將我拽回。

我踉蹌著跌進他懷里,半個身子趴在沈霆身上。

“投懷送抱?“頭頂傳來低啞的調(diào)笑。

身體比腦子更快反應——我抬手就給了他一個爆栗:“有?。 ?/p>

空氣瞬間凝固。

沈霆松開手,別過臉去:“房子暫時不會動,你放心住?!?/p>

頓了頓,“但你的要求,我辦不到?!?/p>

“為什么?“我盯著他的側(cè)臉。

沈霆忽然轉(zhuǎn)過來,“晏小姐,現(xiàn)在是你求我?!?/p>

他的手指抬起我下巴,“那塊地,我有一百種方法拿到?!?/p>

6

我以為沈霆至少會拖到年底才動工。

結(jié)果一周后,他就帶著整個施工隊,在村口立起一座三米高的鐵門。

——所有村民進出,必須經(jīng)過這道“審判之門“。

沈霆說,“具體問題具體分析?!?/p>

“他要根據(jù)每戶的不同情況給具體賠償?!?/p>

村長第一個帶頭鬧事,拍桌怒吼:“你這是變相囚禁!“

沈霆翻開記事簿:“陸廣,三年前大兒子為救同村李文淹死。“

“十倍賠償。“

村長瞬間變臉,腰彎成九十度:“沈總英明!“

走之前還不忘向村民灌輸心靈雞湯,“好人一定會有好報!大家要配合沈總工作!”

第二個鬧事的是李一,他本來想掀桌子。

沈霆慢悠悠翻開記事簿:

“2018年9月,主動放棄學業(yè)供弟妹讀書?!?/p>

“2020年暴雨夜,獨自挖通被埋的村道。“

鋼筆在紙上輕輕一點:“十倍?!?/p>

李一的手僵在半空,最終慢慢放下來,接過支票時,眼眶紅了。

勤勞供弟妹上學的李嬸:五倍。

暴雨夜背老人就醫(yī)的王叔:六倍。

總給孤寡老人送飯的張嬸:八倍。

隨著支票一張張發(fā)放,原本嘈雜的人群漸漸安靜下來。


更新時間:2025-07-15 18:00: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