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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屏幕上滿屏綠色得不到回應(yīng)。凜寒亦單手握著合同心不在焉。
他不禁猜想,柳湘婉此時在做什么。
也許還在生他和知音的氣,才不回消息的么?
“阿亦,項目已經(jīng)進入籌備階段了,只要你簽字,將資金撥過來就可以開啟,到時候我一定會對外宣布你凜寒亦是最大的投資人!”
唐知音眼睛發(fā)亮,不停設(shè)想著未來。
此時的凜寒亦已經(jīng)聽不清唐知音的話了,他想起昨晚柳湘婉看到合同時滿不在乎的樣子,一股異樣在他心底翻滾。
往日柳湘婉總會哭著說她為了項目付出多少心血,可她昨天的樣子那樣絕情,好像一切與她無關(guān)似的。
翻開合同第一頁,項目開始日期是三個月前的今天,他還記得項目通過立案時柳湘婉明亮的眼神,充滿期待。
一頁頁瀏覽項目記錄,凜寒亦甚至能想得到,柳湘婉在深夜咬著筆尖苦惱的可愛模樣。
不管她在外人面前有多么雷厲風(fēng)行,在自己面前總是像小孩似的愛哭鼻子。
凜寒亦心莫名軟了下來,他有一種預(yù)感,如果簽了這份合同,屬于柳湘婉天真爛漫的一面,會徹底消失在他眼前。
唐知音撒嬌搖晃他的手臂,將他思緒拉回。
凜寒亦推了推金絲眼鏡,變賣合同在他手中化作碎片。
唐知音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為什么?!阿亦你不愿意幫我了嗎?”
凜寒亦沒有說出自己的顧慮,只是輕咳一聲。
“我再考慮一下?!?/p>
唐知音咬著下唇,滿眼不甘心,但此時凜寒亦的臉色冰冷,讓她只好迂回尋找話題。
“我?guī)闳タ纯错椖堪?,這樣你也好安心一些。”
凜寒亦頷首。
實驗室內(nèi),唐知音神色認真地一個個講解著。
凜寒亦看著面容虛弱的志愿者們不禁蹙眉。
“經(jīng)受不住的人,會去哪兒?”
唐知音看了眼周圍的人們,滿不在乎地道。
“有專門負責(zé)的人,這都是小事?!?/p>
凜寒亦捕捉到她那一絲輕蔑,周遭的空氣一點點冷了下去。
他緊抿下唇。
當(dāng)時他的身體也出現(xiàn)了百般狀況,他也以為自己是因為這樣才被放棄的,一度沒有尋找過唐知音。
當(dāng)她找上門的時候,卻淚眼婆娑地哭訴。
“阿亦,我當(dāng)時滿心撲進去研究里了,我不知道他們會把人送走,都怪我沒有保護好你,你能原諒我嗎?”
可...她分明是知情的。
許久未曾出現(xiàn)的恐懼涌了上來,凜寒亦不動聲色地摁住發(fā)顫的右手,他愈發(fā)想要見到柳湘婉。
往日她總能敏銳地捕捉到他的異樣,將他擁入懷中。
唐知音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不對勁,興致勃勃地拉著他的手要繼續(xù)介紹。
凜寒亦抽出手,搖了搖頭。
“回家吧?!?/p>
唐知音愣住,隨即掩蓋下去不滿,撒嬌道。
“我們?nèi)コ燥埌桑济α艘惶彀??!?/p>
想到香滿樓里,柳湘婉最鐘意的八寶鴨,凜寒亦點了點頭。
唐知音剛坐下,凜寒亦就已經(jīng)點好了菜,吩咐好打包,迫不及待地想回家。
她跺了跺腳,跟上拎著食盒的凜寒亦,坐上了副駕。
凜寒亦眉眼冷了下來。
“去后座?!?/p>
唐知音只好起身去后座,心中隱約有了猜測。
凜寒亦將油門踩到底,忽略唐知音的尖叫。
車停在十字路口,他鎮(zhèn)定自若地抬頭,從后視鏡里看向唐知音。
“你家還沒通電,先住原來的地方吧,下車?!?/p>
唐知音嘟著嘴不肯下,卻在觸及凜寒亦駭人的臉色后,心不甘情不愿地下車,被眼前呼嘯而出的尾氣嗆得咳出眼淚。
凜寒亦越接近柳家,心中越忐忑,他停在家門口,手反復(fù)摩挲和柳湘婉的聊天框。
自己要怎么和婉婉說?
坦誠些說自己知道錯了?
還是低頭哄哄她,給她買禮物?
凜寒亦仔細分辨著柳家里的腳步聲,始終沒有搜尋到獨屬于柳湘婉的腳步。
他顧不得多想,沖進柳家。
房間里空空蕩蕩,四處都沒有柳湘婉的身影。
凜寒亦抓起一個傭人,語氣急迫。
“婉婉呢?”
傭人們面面相覷,毫不知情。
凜寒亦將柳家里里外外都翻了個遍,始終沒有聽到柳湘婉帶著笑意的呼喚。
他找到主臥屬于柳湘婉的東西。
護照、衣服、貼身用品全部都在。
凜寒亦松了口氣跌在沙發(fā)上,再次撥通柳湘婉的電話。
第七通電話后,那頭終于有人接通,他攥緊雙手,試探了聲。
“婉婉?你要回家了么?”
回應(yīng)他的,是陳秘書公事公辦的語氣。
“凜總晚上好,柳總還在忙?!?/p>
得知柳湘婉的下落,凜寒亦高高懸起的心終于落下。
他一頭扎進廚房,給柳湘婉準備了一桌夜宵。
天色逐漸暗下去,凜寒亦坐在餐桌前,眼睜睜看著熱氣一點點消散。
他終于忍不住,驅(qū)車來到了柳湘婉新的實驗所前,整理好自己用來道歉的話,抬腳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