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斷陽草與續(xù)陽草外觀沒有區(qū)別,但功效卻南轅北轍。
續(xù)陽草能治病,斷陽草則是以心頭血化精,用于古時死囚留種,以命換命。
若是薄凌州服下此藥。
最多七日,便會精盡而亡。
像是沒想到我會如此回答。
薄凌州有一絲愣神。
隨即狹長眸中翻涌起濃烈厭惡。
他諷道。
“陸婉寧,別以為這樣我就可以原諒你?!?/p>
“我不會與你同房,這輩子只會娶芝芝為妻,你少在這里癡心妄想?!?/p>
我淺笑著搖頭,語氣誠懇。
“你誤會了,我是真心祝福你和慕雪芝小姐琴瑟和鳴,早日能有自己的孩子?!?/p>
畢竟,留種成功之日,便是他薄凌州的死期。
我求之不得。
薄凌州冷哼一聲。
竟是直接拿過草藥吞下,猛然抱起慕雪芝進了我的房中。
他臉上盡是嘲諷之色。
“既然陸大師說要盡快同房,只好借床一用?!?/p>
薄凌州進門后特意開了窗。
我看到薄凌州在我們上輩子同床共枕的地方,與慕雪芝盡情歡 愛。
和他對我例行公事般的冷漠不同。
薄凌州如今溫柔的幾乎要將人溺斃。
他輕輕吻上了慕雪芝眼前的白紗,像是觸碰一片脆弱的雪。
二人動作越發(fā)激烈。
聞到空氣逐漸彌漫起的腥甜。
我哂笑一聲。
衷心恭喜他們兩位有情人終成眷屬。
薄凌州泄了精血,離死已經不遠了。
他們的纏 綿聲實在令人作嘔。
我只好下山躲清靜。
可剛到山腳,就有無數記者涌到我的身前。
“陸婉寧小姐,有多名收藏者反映你空口鑒假,給他們造成了巨大損失,請問你是否承認?”
鎂光燈刺目,長槍短炮從四面八方伸出,我不由得瞇起眼。
“我沒有......”
一枚臭雞蛋在我的頭頂爆開。
惡臭瞬間盈滿鼻腔。
“喪盡天良的死騙子!就因為你說我的傳家寶是假的,我女兒因為交不起手術費死在了大街上!”
頭發(fā)花白的老婦抱著黑白遺像哭跪在地。
“她將我價值千萬的古董花瓶鑒定為假,結果主持人就當場敲碎了,她必須賠償!”
中年男子捧著一堆瓷器碎片義憤填膺。
人群激憤,我?guī)缀跻蝗绯比枇R淹沒。
“騙子!去死!賠錢!”
近百張嘶吼猙獰的臉逐漸將望神山包圍,步步逼近。
我狼狽躲避著他們向我拋來的穢物。
無意中聽到有人躲在角落低語。
“薄少,人我已經安排好了,這次絕對能搞臭她的口碑?!?/p>
原來這一切荒唐都是薄凌州的授意。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想要上前理論。
卻被越發(fā) 騷動的人群狠狠撞倒在地。
“她招搖撞騙這么多年,一定撈了不少好東西?!?/p>
“搶光這里,她德不配位,這是她欠我們大家的!”
他們目露貪婪,撞破了山門。
如蝗蟲過境般掠奪著山中的一切。
無數人踩過我的身體,精心維護的藥材被鞋底碾碎在側臉。
我咽下口中腥甜,目眥欲裂。
“住手!你們這是搶劫!”
我沖進人群推搡著眾人。
“我鑒寶都是憑良心!不可能有錯,你們如今血口噴人,小心我把你們告上法庭!”
不知誰鼓動了一聲。
“挖了這騙子的眼,讓她別想繼續(xù)禍害其他人!”
“對!為民除害!”
混亂中,我被人群再度推搡在地。
額頭不小心撞倒石塊。
短暫眩暈的那一瞬,無數雙手在我的臉上游走。
“只憑眼睛就輕易否定我們寶貝的價值,活該變成瞎子?!?/p>
雙眸傳來尖銳刺痛,我不由得發(fā)出一聲凄厲慘叫。
竟是有人生生挖去了我的雙眼。
“不要,救命......”
我痛的蜷縮成一團,逐漸喪失了意識。
熟悉的汽油味在周圍彌漫。
“誰干的?瘋了嗎?說好嚇唬嚇唬她就行,是誰真的挖了她的眼?”
“趕緊走,把這里燒干凈,不會有人知道是我們做的?!?/p>
溫熱液體從我空蕩蕩的眼眶滑落。
分不清是淚還是血。
我想起師父臨終前拉著我的手再三囑托。
“幺兒,一定要護好咱們的望神山,人在,山在?!?/p>
原諒徒兒不孝。
重活一世,竟讓望神山再一次毀在我手上。
甚至死在了上一世的仇人之前。
不甘在胸腔燃燒。
徹底昏迷前,一股陌生的冷香籠罩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