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徹底沉入連綿的黛色山巒，只在天際線處留下一抹燃燒殆盡的、瑰麗的橙紅余燼。草原的黃昏短暫而輝煌，很快便被深沉的靛藍(lán)色夜幕溫柔吞噬。氈房聚居區(qū)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燈火，像散落在巨大黑色絨毯上的碎鉆，與初升的星辰遙相呼應(yīng)?？諝鈴氐讻隽讼聛恚瑤е端跄那遒筒菽境了姆曳?。
段沐辰坐在氈房門口的小木凳上，望著被燈火和星光點綴的遼闊夜幕。指尖無意識地劃過手機屏幕，停留在那個畫筆頭像的微信界面上。對話框里，最后一條消息還是下午他發(fā)的，提醒她晚上風(fēng)大，加件外套。她回了一個可愛的“OK”手勢表情包。
遠(yuǎn)處的喧囂（姑媽和王穎關(guān)于明天行程的討論，段朗的游戲音效）仿佛被一層無形的膜隔絕在外。他的思緒還停留在清晨仙女湖邊那抹被定格的紫色光暈，停留在歸途上那朵棲息在她袖口的、淡紫色的小野花，停留在她低頭看花時，睫毛投下的那片小小的、溫柔的陰影，以及她瞬間紅透的耳根。
一種微妙的沖動在心底盤旋。他點開輸入框，指尖懸停片刻，敲下一行字：
＞ **段沐辰**：晚上，去看星星？西邊小山坡視野好。
發(fā)送。
幾乎是立刻，對話框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幾秒后，回復(fù)跳了出來：
＞ 吾悅溪：好呀！[星星眼]
＞ 吾悅溪：等我五分鐘！馬上出來！
干脆利落，帶著毫不掩飾的雀躍。段沐辰看著那個閃爍的星星眼表情，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牽起。他收起手機，起身走進氈房。王穎正和姑媽清點著明天要帶走的行李，看到他進來，隨口問道：“辰辰，晚上還出去？”
“嗯，”段沐辰應(yīng)了一聲，從自己的背包里抽出一件稍厚實的深藍(lán)色連帽衛(wèi)衣，“透透氣。”
王穎的目光掃過他手里的衛(wèi)衣，又落在他比平時柔和些的眉眼上，了然地笑了笑，沒再追問，只是叮囑道：“夜里涼，多穿點，早點回來?！?/p>
“知道了，媽?！倍毋宄教咨闲l(wèi)衣，拉鏈拉到胸口，露出里面干凈的白色T恤領(lǐng)口。他抓起手機塞進褲兜，轉(zhuǎn)身掀開氈簾走了出去。
夜色如墨，帶著沁人的涼意。星光比在城市里看到的要密集璀璨得多，一條朦朧的銀河帶橫亙在深藍(lán)色的天鵝絨幕布上，像打翻的鉆石粉末。段沐辰踏著被露水打濕的草地，朝著小木屋的方向走去。腳步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
小木屋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暖黃的燈光流淌出來，勾勒出吾悅溪纖細(xì)的身影。她換下了白天的裝束，穿著一件米白色的寬松加絨衛(wèi)衣，下身是柔軟的淺灰色運動褲，腳上踩著一雙毛茸茸的白色室內(nèi)拖鞋，似乎是急著出來忘了換。長發(fā)松松地挽在腦后，幾縷碎發(fā)垂在頰邊，在燈光下泛著柔順的光澤。她懷里抱著一個厚厚的羊毛毯子，看到段沐辰，臉上立刻綻開一個明亮的笑容，小跑著出來，順手帶上了門。
“走吧！”她的聲音帶著夜風(fēng)的微涼和顯而易見的興奮，眼睛亮得像盛滿了星光。
段沐辰的目光落在她腳上那雙毛茸茸的拖鞋上，微微蹙了下眉：“鞋？”
吾悅溪低頭一看，“?。 钡剌p呼一聲，有些懊惱地跺了跺腳，拖鞋柔軟的絨毛陷進濕冷的草地里。“我忘了！這就去換！”她轉(zhuǎn)身就要推門回去。
“算了?！倍毋宄降穆曇繇懫?，帶著點無奈的縱容，“路不遠(yuǎn)，別折騰了?！?他指了指西邊不遠(yuǎn)處的那個小山坡輪廓，“走吧?！?/p>
吾悅溪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抱著毯子跟上他的腳步。拖鞋踩在濕草地上，發(fā)出噗嘰噗嘰的可愛聲響，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段沐辰刻意放慢了腳步，走在她身側(cè)靠前一點的位置，高大的身影為她擋去了部分夜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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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邊的小山坡地勢平緩，坡頂視野開闊，毫無遮擋。夜風(fēng)在這里顯得更清冽了些，帶著遠(yuǎn)方雪山的氣息和近處草甸的微腥。璀璨的星河毫無保留地在頭頂鋪展開，浩瀚、深邃，仿佛觸手可及。銀河像一條流淌著碎鉆的光帶，橫亙在墨藍(lán)色的天幕中央，無數(shù)或明或暗的星辰密密麻麻地散落四周，閃爍著清冷而永恒的光芒。遠(yuǎn)處的氈房燈火如同散落在地上的星子，與天穹交相輝映。
“天哪…”吾悅溪仰著頭，發(fā)出近乎嘆息的輕呼，懷里的毯子抱得更緊了，眼睛睜得大大的，里面清晰地倒映著整片璀璨星河，“太美了…像做夢一樣?！?她被這壯麗的景象震撼得幾乎說不出話。
段沐辰在她身旁席地而坐，長腿隨意地曲起。他仰望著星空，深邃的眼眸也被星光點亮，平日里那份冷峻疏離在星輝下被悄然柔化?！班??！彼偷偷貞?yīng)了一聲，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城市里看不到。”
吾悅溪在他身邊鋪開厚厚的羊毛毯子，也坐了下來。毯子很大，足夠兩人并排坐下還有富余。她裹緊了身上的米白色衛(wèi)衣，夜風(fēng)拂過，帶來一陣寒意，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段沐辰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他沉默了幾秒，然后抬起手臂，將衛(wèi)衣寬大的連帽拉起來，戴在頭上。帽檐落下一片陰影，遮住了他部分眉眼，只露出線條利落的下頜。接著，他身體微微向吾悅溪這邊傾斜了一些。沒有言語，但這個細(xì)微的動作，無形中為她擋住了大部分從側(cè)面吹來的夜風(fēng)。
吾悅溪立刻感覺到了風(fēng)力的減弱，以及他靠近后帶來的、屬于年輕男性的溫?zé)釟庀?。她的心跳微微加速，臉頰在夜色下悄悄泛紅。她沒有說話，只是將懷里的毯子抖開，分了一半，極其自然地蓋在了段沐辰曲起的膝蓋上。
帶著她體溫的柔軟羊毛毯覆蓋上來，隔絕了草地的濕氣和夜風(fēng)的涼意。段沐辰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隨即放松下來。他垂眸看了一眼膝上那半幅溫暖的毯子，又抬眼看向身邊近在咫尺的女孩。星光落在她仰起的、專注看星的側(cè)臉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長長的睫毛像棲息的小蝶。空氣里彌漫著青草、露水、羊毛毯的暖香，還有她身上淡淡的、如同雨后森林般的清新氣息。
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寧和親密感在兩人之間無聲流淌。他們都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仰望著頭頂這片亙古不變的璀璨星河，仿佛能聽到宇宙深處傳來的、無聲的呼吸。
“看那邊，”吾悅溪忽然抬起手，指向銀河邊緣一顆特別明亮的、閃爍著藍(lán)色光芒的星星，“那顆好亮！像藍(lán)寶石?！?/p>
“天狼星?！倍毋宄降哪抗忭樦傅姆较蛲ィ吐暬卮?，“冬夜最亮的星?！?/p>
“天狼星…”吾悅溪輕聲重復(fù)，帶著點新奇，“名字也好聽。像守護著銀河的哨兵?！?/p>
她的比喻帶著孩子氣的浪漫。段沐辰的唇角微微彎起。“那邊，”他抬起手，指向另一片星域，手指修長，在星光下輪廓清晰，“像勺子的，北斗七星。勺柄指向那顆亮星，北極星。”
“??！北斗七星！我認(rèn)識！”吾悅溪興奮起來，像個發(fā)現(xiàn)寶藏的孩子，“小時候我爸爸教過我認(rèn)，說迷路了就找它！”她努力辨認(rèn)著，“勺口…勺柄…找到了！北極星在那里！”她準(zhǔn)確地指向那顆并不算特別耀眼、卻恒定在北方天空的星辰，臉上洋溢著小小的得意，眼睛亮得驚人。
段沐辰看著她生動的表情，眼底的笑意加深。星光落在她興奮的臉上，像灑了一層細(xì)碎的銀粉?！班牛J(rèn)得很準(zhǔn)?！彼穆曇舻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贊許。
吾悅溪被他夸得有點不好意思，抿了抿唇，收回手，重新抱緊膝蓋，下巴擱在膝蓋上，目光依舊流連在浩瀚星海?！岸毋宄剑彼穆曇粼谝癸L(fēng)中顯得很輕，帶著點夢囈般的飄忽，“你說…星星上面，會有人嗎？也像我們一樣，在看更遠(yuǎn)的星星？”
這個問題天真又帶著哲思。段沐辰側(cè)過頭，看著她被星光勾勒的柔美側(cè)影和那雙盛滿好奇與憧憬的眼眸。夜風(fēng)拂起她頰邊的碎發(fā)?！耙苍S吧?！彼卮穑曇粢卜诺煤茌p，仿佛怕驚擾了星空的夢境，“宇宙很大?！?/p>
“是啊，宇宙那么大…”吾悅溪輕輕嘆了口氣，語氣帶著點渺小的感慨，隨即又雀躍起來，“但想想又覺得好神奇！我們坐在這里看星星，說不定在某個遙遠(yuǎn)的星星上，也有‘人’在看我們這顆星星呢！”她說著，自己先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像兩彎小小的月牙，盛滿了星光。
她的笑容和天馬行空的想象，帶著一種純粹的感染力。段沐辰靜靜地看著她，心臟深處某個地方，像被這星光和笑容同時擊中，變得異常柔軟。他想起下午她袖口那朵小小的紫花，想起她畫紙上那抹夢幻的光暈，想起她教他念“笨豬”時清脆的笑聲……一種強烈的、想要靠近的沖動在心底翻涌。
他沉默著，目光從她帶笑的眉眼，滑落到她擱在膝蓋上的手。她的手白皙纖細(xì)，在星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他插在褲兜里的手指蜷縮了一下，掌心微微出汗。
“段沐辰，”吾悅溪沒有察覺到他的心理活動，依舊沉浸在星空的遐想里，她微微側(cè)過臉看向他，星光落入她清澈的眼眸，“你小時候…有沒有做過關(guān)于星星的夢？”
她的問題將他從翻涌的心緒中拉回。他迎上她詢問的目光，那雙眼睛在星光下亮得驚人，像最純凈的琥珀?！皼]有?！彼\實地回答，聲音有些啞，“小時候…更喜歡看地上跑的東西?！?他指的是車、球，一切動態(tài)的、能追逐的東西。
“哦…”吾悅溪有些了然地點點頭，隨即又笑起來，帶著點俏皮，“那你錯過了好多浪漫呀！我小時候，總夢見自己長了翅膀，能飛到星星上去，摸摸它們是不是燙的，或者涼涼的…” 她說著，還伸出纖細(xì)的手指，對著天空一顆閃爍的星星做了個“觸摸”的動作，表情天真又可愛。
段沐辰看著她孩子氣的動作和神情，心底那片柔軟的地方被徹底觸動。他幾乎是無意識地，也順著她的目光，抬起手，對著那顆遙遠(yuǎn)的星辰，做了一個極其相似的、想要觸摸的虛握動作。指尖在清冷的空氣中劃過，留下一道無形的軌跡。
吾悅溪看著他這個近乎笨拙的模仿動作，先是一愣，隨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聲清脆，像夜風(fēng)搖響了銀鈴，打破了星夜的寂靜。她笑得肩膀微微聳動，眼睛彎成了細(xì)細(xì)的縫，臉頰在星光下泛起紅暈。“段沐辰…你…”她笑得說不出完整的話。
段沐辰被她笑得有些窘迫，迅速收回了手，插回褲兜。耳根在夜色下悄悄發(fā)熱。他故作鎮(zhèn)定地咳了一聲，目光重新投向星空，但嘴角那抹抑制不住的笑意卻出賣了他。
夜風(fēng)似乎也染上了笑意，溫柔地拂過相視而笑的兩人。星光無聲傾瀉，將他們籠罩在一片靜謐而溫暖的銀河夢境里。毯子下的膝蓋，隔著薄薄的衣料，傳遞著彼此的溫度。那點因模仿而產(chǎn)生的笨拙和笑意，像一顆小小的糖，融化在星光里，甜到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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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越來越深。草原的寂靜被無限放大，只有風(fēng)吹過草尖的沙沙聲，遠(yuǎn)處隱約傳來的蟲鳴，以及彼此清淺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璀璨的星河似乎也沉靜了下來，光芒更加深邃悠遠(yuǎn)。
吾悅溪抱著膝蓋，下巴擱在手臂上，望著星空。最初的興奮和談笑漸漸被一種深沉的寧靜取代。星輝溫柔地籠罩著她，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小片扇形的陰影，像棲息的小蝶。她的眼皮開始有些沉重，像被星光的重量壓著，一下，又一下，緩慢地眨動。
段沐辰安靜地坐在她身邊，同樣仰望著星空，但眼角的余光始終留意著她的狀態(tài)。他能感覺到她身體的放松，呼吸變得悠長而均勻。夜風(fēng)帶著涼意，他不動聲色地將蓋在兩人膝上的毯子，又往她那邊攏了攏。
“段沐辰…”吾悅溪的聲音忽然響起，帶著濃濃的困倦和一絲軟糯的鼻音，像夢囈般含混不清，“那顆星星…在對我眨眼睛…”她抬起手，無力地指了指頭頂一顆閃爍的星，指尖在星光下微微顫抖，然后手臂便軟軟地垂落下來，搭在了自己的膝蓋上。
段沐辰側(cè)過頭。只見她頭微微歪著，靠在了自己曲起的手臂上。眼睛已經(jīng)完全閉上了，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安靜的陰影。她的呼吸變得綿長而均勻，臉頰在星光下泛著柔和的、沉睡的光澤，唇瓣微微張著，像初綻的粉色花瓣。她睡著了。
像一只在星光下安然蜷縮的小獸，毫無防備，帶著全然的信任。
段沐辰的心跳，在那一刻，清晰地漏跳了一拍，隨即又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劇烈地蕩漾開去。一種巨大的、混雜著憐惜、溫柔和某種強烈保護欲的情緒瞬間攫住了他。他靜靜地看著她沉睡的側(cè)顏，星光勾勒著她柔美的輪廓，幾縷不聽話的碎發(fā)垂在光潔的額角。夜風(fēng)拂過，帶來她身上淡淡的、令人安心的氣息。
時間仿佛在星光下凝固了。他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生怕驚擾了她的好夢。膝上毯子傳來的、屬于她的體溫，像一道微弱的電流，順著神經(jīng)末梢一路蔓延，熨帖著四肢百骸。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稍大的夜風(fēng)吹過，帶著刺骨的涼意。睡夢中的吾悅溪似乎感覺到了冷，身體無意識地瑟縮了一下，眉頭微微蹙起，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嘴里發(fā)出了一聲模糊不清的囈語。
段沐辰不再猶豫。
他極其緩慢、極其小心地挪動身體，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一件稀世珍寶。然后，他伸出手臂，一只繞過她的后背，一只穿過她的腿彎。手臂的肌肉瞬間繃緊，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沉穩(wěn)力量，小心翼翼地、穩(wěn)穩(wěn)地將她整個打橫抱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懸空感和溫暖的包裹感，讓沉睡中的吾悅溪微微動了一下，眉頭蹙得更緊了些，似乎有醒轉(zhuǎn)的跡象。段沐辰的身體瞬間繃緊，屏住了呼吸。
但吾悅溪只是在他懷里蹭了蹭，尋找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側(cè)臉貼著他溫?zé)釄詫嵉男靥?，聽著那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聲，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呼吸再次變得綿長安穩(wěn)，甚至還滿足地、極輕地咂了一下嘴，仿佛找到了最安全的港灣，徹底沉入了更深的夢鄉(xiāng)。她蜷縮在他懷里，像一只找到了溫暖巢穴的雛鳥，小小的，軟軟的，毫無保留地將自己交付。
段沐辰抱著她，感受著懷中輕盈又沉甸甸的分量，感受著她溫?zé)岬暮粑糁”∫铝戏鬟^胸膛的觸感，感受著她全然依賴的姿態(tài)。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震撼的悸動席卷了他。星光落在他繃緊的下頜線和緊抿的唇線上，也落在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翻涌著復(fù)雜的情緒：憐愛、珍視、以及一種連他自己都未曾命名的、洶涌的暖流。
他低下頭，下巴幾乎要觸碰到她柔軟的發(fā)頂。她發(fā)間淡淡的清香混著青草和星光的氣息鉆入鼻尖。他收緊了手臂，將她更穩(wěn)固、更貼近地護在懷里，用自己的體溫為她隔絕夜風(fēng)所有的涼意。
然后，他邁開腳步，抱著沉睡的她，一步一步，穩(wěn)穩(wěn)地朝著山下小木屋溫暖的燈光走去。腳步踏在濕冷的草地上，發(fā)出輕微而沉穩(wěn)的聲響。懷里的女孩睡得香甜，對周遭的一切毫無所覺。星光溫柔地灑在他們身上，將兩人的身影融合成一個緊密而溫暖的剪影，在無垠的草原夜色中緩緩移動。
夜風(fēng)在耳邊低語，星河在頭頂流淌。段沐辰的心跳聲，沉穩(wěn)而有力，在寂靜的夜里，仿佛成了天地間唯一的鼓點，敲擊著這個星光為被、懷抱為床的溫柔秘密。每一步，都像踏在柔軟的心尖上，留下無聲而深刻的印記。
天空中幾條流星劃過，似是神的畫筆。伴隨著吾悅溪的夢囈，構(gòu)成了一幅寧靜而又和諧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