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年度優(yōu)秀學生的評選答辯會，如期舉行。
地點在學校最大的階梯教室，座無虛席。
評委席上，坐著院系的領導和幾位德高望重的教授。
傅遠作為張院士的代表，也坐在了第一排。
我和黎雪，是最后兩個上場的候選人。
黎雪先上。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化著淡妝，看起來楚楚可憐。
她一上臺，就先對著評委和觀眾，深深地鞠了一躬。
“在開始我的答辯之前，我想先為我前幾天的幼稚行為，向洛晚同學，以及所有被我誤導的老師和同學，真誠地道個歉?！?/p>
她紅著眼眶，聲音哽咽。
“我因為一時的嫉妒，做了錯事，傷害了我的朋友，也給學校造成了不好的影響。對此，我深感愧疚?！?/p>
“這幾天，我一直在反思。我認識到，一個優(yōu)秀的醫(yī)學生，不僅要有過硬的專業(yè)知識，更要有高尚的品德。”
“所以，我決定……”
她頓了頓，抬起頭，目光掃過全場。
“我決定，退出本次優(yōu)秀學生的評選。”
她的話，讓整個會場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沒想到，她會來這么一出。
以退為進，博取同情。
黎雪，你真是把人心算計到了極致。
評委席上的幾個領導交頭接耳，顯然對她的這個決定感到意外。
臺下的學生們也開始竊竊私語。
“黎雪也挺可憐的，至少她敢承認錯誤?！?/p>
“是啊，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嘛。”
“這么一看，洛晚之前那一巴掌，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我冷眼看著她，看著她如何憑著三言兩語，就巧妙地扭轉了局勢。
黎雪說完，又鞠了一躬，轉身就要下臺。
“等一下?！?/p>
我開口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
黎雪停下腳步，嘴角壓不住的得意，以為我會上鉤。。
她大概以為，我會像個圣母一樣，說一些“沒關系，我原諒你”的廢話。
我走到她身邊，拿起話筒。
“黎雪同學，你道歉的誠意，我收到了。但是，評選是評選，私怨是私怨，一碼歸一碼?！?/p>
“你退出，是對評選規(guī)則的不尊重，也是對其他候選人的不公平。”
“我建議，我們還是按照流程，完成各自的答辯。最后的結果，交給評委和在場的同學們來評判?！?/p>
我的話，讓黎雪的臉色微微一變。
評委席上的系主任點了點頭，“洛晚同學說得對。黎雪同學，請你完成你的答辯?！?/p>
黎雪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重新走回講臺。
她的答辯稿準備得很充分，從專業(yè)成績到社會實踐，講得頭頭是道。
可惜，有了“論壇門”事件在前，她的所有陳述，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
終于，輪到我了。
我沒有準備PPT，也沒有準備講稿。
我只是平靜地走到講臺中央。
“我的答辯，分為兩部分?！?/p>
“第一部分，我想請大家看一段完整的視頻。”
我示意工作人員，播放了那段未經(jīng)剪輯的完整監(jiān)控。
視頻里，從傅沉倒下，到我沖過去，再到黎雪阻攔，校醫(yī)趕到，每一個細節(jié)都清清楚楚。
當看到黎雪死死拽住我，嘴里還振振有詞地喊著“女孩子的名節(jié)最重要”時，全場一片嘩然。
視頻的最后，定格在校醫(yī)那句“你為他爭取了寶貴的時間”上。
我關掉視頻，環(huán)視全場。
“我想說的很簡單。作為一名醫(yī)學生，在生命面前，所有的條條框框，所有的所謂‘名節(jié)’，都一文不值?！?/p>
“我的專業(yè)，我的信仰，都告訴我，那一刻，我必須沖上去?！?/p>
“這是我的第一部分?！?/p>
“接下來，是第二部分?！?/p>
我頓了頓，目光直視著臉色煞白的黎雪。
“我想向大家揭發(fā)一件事。”
“黎雪同學，不僅在背后造謠中傷我，她還利用我的家庭隱私，對我進行威脅和勒索?！?/p>
我的話，再次引爆全場。
黎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尖叫起來。
“你胡說！我沒有！”
“我有沒有胡說，你心里清楚?！蔽夷贸鍪謾C，點開了一段錄音。
那是我和她在梧桐樹下對峙時，悄悄錄下的。
“你忘了你那個有賭癮的爹了嗎？你忘了你那個重病的媽了嗎？”
“你要是敢毀了我，我就把你的家事全都捅出去！”
黎雪那怨毒、瘋狂的聲音，通過話筒，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教室的每一個角落。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