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車,我忍不住低下頭。
“對不起,小師叔。”
他垂眸,眼神晦暗。
“小鳶,當年師兄說過,你自帶的續(xù)命線是福也是禍?!?/p>
“你用續(xù)命線分了一半壽命給顧今安,就是在賭?!?/p>
“幸好這次我?guī)湍愠榛貋恚蝗?,你真要你師傅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我的頭垂的更低。
他看著我,終究是不忍心再說重話。
“算了,先跟我回去。”
我攥住裙擺。
“許玲瓏肚子里不是顧家的種,顧老爺子發(fā)現(xiàn)后不會善罷甘休的?!?/p>
“我不想給你添麻煩?!?/p>
一聲嘆息響起,修長的手落在我頭上輕輕揉了揉。
“你闖過的禍還少嗎?”
“放心,我護的住你?!?/p>
“也護得住……”他的眼神落在我隆起的小腹,卻沒有出聲。
我的眼神有些恍惚。
傅宸雖說是我小師叔,可其實大我不過兩歲。
這次之前,我也從沒叫過他一句師叔。
小時候爸媽把我送到師傅那里學些五行八卦,我卻總拉著傅宸逃課,追雞抓鳥不亦樂乎。
原來冷酷古板的傅宸在我的帶領下,將師傅養(yǎng)的雞烤了大半。
所以說是雞飛狗跳也不為過。
每次也都是傅宸認下罪,被師傅罰也沒有怨言。
可后來,我父母去世,傅宸被家里送出國,我們就再也沒見過。
可他卻在今天,成了我的救命稻草。
顧家老宅。
顧老爺子的眼神冰冷。
“今天必須做出血髓簪,不然顧家就完了。”
許玲瓏也看出了幾分苗頭,她顫抖著躲在顧今安身后。
“什……什么意思?。俊?/p>
顧今安本能的護住她。
“爺爺,我……”
“夠了!”
顧老爺子不耐的打斷他。
“這不是你婆婆媽媽的時候,你喜歡她,你們再生一個就好了?!?/p>
“難道你真要等顧家垮了才滿意嗎?”
兩個保鏢直接拖走了一臉驚恐的許玲瓏。
一碗湯藥灌下去,許玲瓏開始捂著肚子拼命掙扎。
“救我!”
顧今安看著她痛苦的樣子,思緒卻開始發(fā)散。
原來阿鳶會這么痛啊。
怪不得她那么痛苦又那么決絕,怪不得她會生氣。
不過,估計她也只是賭氣而已,她那么愛,怎么會說走就走。
況且,她肚子里還是他們的親生孩子。
他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氣。
幸好,等一切結束,就去給阿鳶好好道個歉。
半晌,傭人急匆匆地跑了出來。
“老爺子,失敗了,這不是顧家的血脈?!?/p>
“什么?”
顧老爺子的拐杖驟然脫手,顧今安的表情也僵在臉上。
傭人咬咬牙,開口道。
“血髓簪沒有反應,證明既不是大少,也不是二少的孩子?!?/p>
“她……她是不知和哪個奸夫生的?!?/p>
顧老爺子怒極,眼前一陣發(fā)暈。
顧今安神色陰沉,語氣卻無比森然。
“好,許玲瓏,好啊!”
“她把我們都耍的團團轉,又讓我失去了阿鳶,這么個惡毒的女人,我竟然還把她當寶貝?!?/p>
氣息奄奄的許玲瓏蒼白著臉抓住他的褲腳,卻被他一腳踹開。
可下一秒,他卻突然跌倒在地,一口鮮血噴出。
醫(yī)生搖搖頭。
“器官已經衰竭到無法補救了,按理說六年前就該……”
“但是時日也不多了,準備后事吧?!?/p>
顧今安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六年前?為什么會是六年前?”
他突然想起自己六年前突發(fā)器官衰竭,生命垂危。
那時候阿鳶夜夜守在他身邊,眼睛熬的又紅又腫。
有一天晚上,他在睡夢中看到阿鳶給他系上了一條紅繩,第二天他就奇跡般的康復了。
是阿鳶,她一定有辦法救他。
他還年輕,還不想死啊。
顧今安的嘴唇顫抖,眼里滿是希冀,他猛地抓住顧老爺子的手。
“爺爺,帶我去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