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母見兒子回來,有些心虛,她狠狠瞪了我一眼,
壓低聲音威脅“你最好馬上和我兒子斷干凈,不然有你受的!”轉(zhuǎn)頭,
她一臉笑意地看著許馳往外走,“兒子回來啦?
那我就先走了”我還維持著現(xiàn)在那副跪在地上的姿勢,許馳皺起眉把我扶起來,
“怎么了歡歡?我媽她……對你干了什么?”我像一具木偶人般麻木地站在原地,
任許馳肆意摧殘,我機械地轉(zhuǎn)動眼球,看向許馳那張流露著關心的虛偽的臉,“許馳,
你還要對我做些什么?”許馳被我的問題弄得莫名其妙,“歡歡,你這是什么意思?
”我流著淚,推開他手向后跌跌撞撞,“明知道我懷孕卻騙我簽下流產(chǎn)同意書,
以結(jié)婚為由讓我捐骨髓卻轉(zhuǎn)頭娶了別人,我住院期間和宋喬雨卿卿我我卻謊稱應酬”“歡歡,
你聽我解釋……”許馳面色蒼白,張著嘴就想解釋,
以前我總是不理解很多人為什么不聽解釋,可現(xiàn)在,我終于理解了。
就像是心靈自動啟動的緊急制動系統(tǒng),我現(xiàn)在對許馳的每一句話都產(chǎn)生排斥。我打斷他,
又自顧自地說“你每天我若無其事地和我相處,
卻在外宣揚我們已經(jīng)分手”我已哽咽的不成聲,嘴唇顫抖地說不出清晰的話,
我閉上眼穩(wěn)住心神,用盡全力將最后一句話說清楚,“最后,明明是我捐的骨髓,
你卻說是宋喬雨。所以,許馳,你還要對我做什么?”像崩塌的河堤般,
我的情緒和淚水終于盡數(shù)流出,許馳神色慌張,他想拉著我解釋,我卻拿起茶幾上的一把刀。
我把刀對準許馳?!皾L,我不想再看見你!”把許馳他們趕走后,
我連夜收拾東西回到了老家。直到現(xiàn)在,許馳依舊無法向我解釋當初的事。我回來已經(jīng)一周,
韓琪給我找了份數(shù)據(jù)錄入的工作,我本就是一個循規(guī)蹈矩,不喜歡變故的人,
所以這份工作雖然有些枯燥,但對我來說剛好。我不敢把我被騙骨髓的事告訴韓琪,
因為我知道她一定會和許馳不死不休,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她擔心和生氣。我性格軟弱,
不懂變通,缺乏安全感,甚至還有點討好型人格,所以我格外珍惜身邊每一個人,許馳,
是我第一個主動決裂的人。時隔三個小時,我終于把一份數(shù)據(jù)錄入完畢,“給,喝點菊花茶,
對眼睛好”同事陶萱遞給我一個茶包,笑眼瞇瞇,“怎么樣,這個工作很枯燥吧?
”我忙站起來看向她,接過茶包“還好,感覺挺適合我的”“適合就好,
有什么問題可以找我”茶包的品牌我見過,是許馳經(jīng)常喝的那種,
以前我問過他為什么不直接喝茶葉,他卻捏著我的臉,“你猜”他沒有明說,我也沒有細想,
只是后來,在宋喬雨的微博上看到她曬出的同款茶包。陶萱性格好,
我和她相處沒幾天就熟了起來。火鍋店里,陶萱把一筷子毛肚夾到我碗里,
急忙催促“快吃快吃,不然就老了”碗里的菜已經(jīng)堆成一個小山,
看著又向我伸過來一大筷子肥牛,我張了張嘴,語氣有些猶豫,
“萱萱你別……你放這個碟子里吧”陶萱熱情似火,我實在無法說出拒絕的話,
把一個盤子舉起來。陶萱又點了一些菜,隨口問道“歡歡,你結(jié)婚了嗎?
”過去的事像潮水般襲來,我抿了一口水,“沒有”我今年已經(jīng)27,按我之前的計劃,
早就結(jié)婚了,我以為陶萱會勸我早點結(jié)婚,可沒想到她突然拍桌子起身,
“不虧是咱們時代大女人!我得用你當個例子去堵我爸媽的嘴?!碧蛰嬲Z氣并無惡意,
還向我豎起一個大拇指,我好奇問道:“你……不想結(jié)婚?”“當然不想了,
結(jié)了婚要伺候老公,伺候公婆,以后還要生孩子伺候孩子,
我才不要呢”“我現(xiàn)在雖然工資不高,但養(yǎng)活自己是綽綽有余”在我前半生的二十六年里,
一直對婚姻抱著無限的期待,可陶萱今天的話就像一根針一樣戳破我美好的泡泡,
我來了興趣,試探地開口“那你是……不婚主義者?”陶萱沖我搖了搖手指,“NO!
我是幸福主義者,怎樣幸福我就怎樣來”我點點頭,捏著水杯的手指泛白,又問道“可是,
結(jié)婚就有家了”陶萱被苕皮燙的呲牙咧嘴,卻還是急忙回答我,“家?我有家啊,
我有爸爸媽媽弟弟,他們在我就有家”我垂下眼喝了一口水,
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那那些父母雙亡,沒有親人的人呢?”我以為陶萱會沉默,
沒想到她卻滿不在乎地擺擺手,“那好朋友就是家呀,要是沒有朋友,那就養(yǎng)一些貓貓狗狗,
這樣也是一個家”“家的定義多了去了,
何必拘泥于那一種”05陶萱的話像迷宮中出口的標記,讓我醍醐灌頂,豁然開朗。是啊,
我何必非得通過結(jié)婚去建立一個家呢。我在周末去了一趟寵物店,買了一只貓,
許馳對貓毛過敏,曾經(jīng)的我不僅不敢養(yǎng)貓,連貓都不敢摸。我給小貓取名林團團,從現(xiàn)在起,
它就是我林家的人了。我很少再去關注許馳的事,直到某天,我接到了韓琪的視頻電話,
“歡歡!你快看這是誰”鏡頭反轉(zhuǎn),正中央赫然是許馳的臉,距離雖遠,
但我依舊能看到他臉上濃濃的疲憊。韓琪那邊很吵,不少人圍在許馳工作的醫(yī)院門口,
堵得水泄不通?!巴髫摿x!移情別戀的東西!”“這就是你們醫(yī)院的醫(yī)生?
有老婆了還找小三”“道德敗壞的人不配當醫(yī)生!開除!開除!
”韓琪把手機麥克風湊到嘴邊,語氣難掩興奮“歡歡,你猜怎么了???
”“許馳單方面宣布要和宋喬雨離婚,說他愛的是別人”“宋家為宋喬雨打抱不平,
在醫(yī)院門口來鬧”韓琪已經(jīng)走到一個安靜點的地方,她把鏡頭反轉(zhuǎn),神秘兮兮地看著我,
“你說,他口中愛的那個人,會不會是你?”我的心臟漏了一拍,但也只是一瞬,
我把鏡頭對準團團,“應該不是,好了不說他了,看看你的干女兒”韓琪也很喜歡小貓,
注意力瞬間就被轉(zhuǎn)移過去了,沒再繼續(xù)說。我父母還在世時,給我留了一套別墅,
這里安全性很好,所以門鈴響了的時候我沒多想,直接打開了?!皻g歡,
好久不見”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許馳站在門外深情款款的看著我,上次在視頻里看不太清,
此刻他就站在我面前,臉部的蠟黃,下巴上的胡茬,眼睛下的黑眼圈,
仿佛都在暗示他的最近。我曾經(jīng)的確把許馳當作一個寄托,但此時我只覺得惡心。
“你來干什么?”我聲音冷漠,絲毫不顧及他此刻的卑微脆弱,他面上閃過一絲痛苦,
想抓住我的手,卻落了個空,“歡歡,我知道錯了,你回來好不好?
”屋內(nèi)傳來團團的喵喵聲,它膽小,最怕外人了。我一只手抓住門把手,一只手靠在墻上,
儼然一副把許馳隔絕在門外的模樣,“許馳,我養(yǎng)貓了,它膽小”我養(yǎng)貓了,
不會再和你回去了;它膽小,你快走吧。許馳聰明,能讀懂我話里的意思,他還想挽留,
我卻不留情面“你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許馳走后不一會兒就下起了雨,
團團已經(jīng)在床上等我,我忍俊不禁,準備拉起窗簾午休一會兒。二樓窗戶的視野很好,
我剛走到窗戶邊就看到一抹身影,許馳跪在院子里,雨不停打在他的身上,像一只落湯雞,
許馳膝蓋有傷,這樣跪著一定受不了?;蚴歉袘轿业囊暰€,他抬起頭看向窗戶,
又拿出手機,手機鈴聲響起,我接通,電話那頭暴雨磅礴,許馳聲音顫抖,“歡歡,
原諒我”團團恰在此時又喵了一聲,我靜靜看了許馳兩眼,然后掛斷電話,拉上窗簾。
卻沒看到在我拉上窗簾那一瞬間,許馳堅持不住,暈倒在草地上。雨過天晴后,
S市的馬拉松就要開始了。我從高中就喜歡跑步,也參加過很多場馬拉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