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笛兒眨了眨眼。有那么一瞬間,以為是自己的幻覺。然而她很快醒過神來,
開始根據(jù)導演的要求表演相關(guān)片段。
電視劇《一劍霜寒十四州》是從一本男頻仙俠小說改編而來,
實打?qū)嵉拇竽兄鞒砷L史劇本,女角色很少,和男主有感情糾葛的更少。男主修無情道,
一開始認為無情道就是冷血道,于是他行為狠厲不通人情,直到遇見了女二號牟菱公主。
公主身為天下第一美人,驕橫跋扈,對男主一見傾心,但男主一開始對其并不喜歡,
中后期更是認為其有毀他道心之嫌,一劍刺死了她。老實說,
這個角色雖然依舊脫離不了花瓶的范疇,
但確實比姜笛兒這幾年演的其他花瓶角色特別多了、有意思多了,也有挑戰(zhàn)多了。
當姜笛兒進入試鏡室時,導演紀士儒便眼前一亮。無他,
姜笛兒的容貌和一身氣質(zhì)都太貼合牟菱公主這個角色了。哪怕仍舊有差別,
但只要演技不是太差,進組后調(diào)教會更容易,出來的效果也往往會有驚喜。
紀士儒是國內(nèi)極有名的新生代導演,近年來連拍了幾部小爆劇,如今卻才三十三歲,
他在用演員上一向任性。直接讓姜笛兒試了最后被男主扶晏一劍刺死的那段戲。
姜笛兒當時看劇本,印象最深刻,揣摩最久的就是這段,當即便點頭演起來。
等她演完,紀士儒看著她眼尾的紅和臉上的淚,沒說什么,只輕拍了一下手掌。
接著拿筆在一旁的紙上寫起來,頭也不抬地道:“好,你可以出去了,
事后如果定了你我會再通知?!苯褍罕阍僖还?,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只是在徹底出試鏡室的那一秒,她還是沒忍住,回頭忘了薄越一眼。薄越也正望著她。
他今晚穿著黑色的風衣,眉目一如既往地疏離寡淡,配上那仿佛與生俱來的清冷氣質(zhì),
像是一尊落于冰雪里無欲無求、無悲無喜的神像。姜笛兒想了想,
都沒有想起她表演時一旁的薄越臉上神情如何——她真正投入到表演時總注意不到戲外。
她正要收回視線,卻見那座上神像忽然沖她點了下頭,動作很小。
但哪怕是蝴蝶那纖弱的翅膀輕輕一扇,也可能引起一場海嘯。而此刻,
這海嘯便爆發(fā)在她心里。神像活了?!吧裣窕盍??
”古無波那張面癱臉上難得地顯現(xiàn)出震驚之色。什么神像活了?
他剛問的不是她這次試鏡感覺如何嗎?不是,這試鏡室里還擺神像呢?
古無波百思不得其解,此刻他已經(jīng)和姜笛兒一起走出了試鏡大廳,到了車旁。
姜笛兒回過神,一邊拉開車門上車,一邊道:“我感覺我表現(xiàn)的還不錯,
比之前演戲時有提高,不過能否達到紀導的要求,我也不清楚,還是等通知吧。
”古無波坐到駕駛座上,一邊啟動車子,
一邊道:“紀導比你之前拍的那些劇的導演都要嚴,
不過你既然感覺自己表演這塊有提高,那不管結(jié)果怎樣,也算不錯了,至少在進步。
”姜笛兒“嗯”了一聲。她低頭點進微信界面,
先是望著和薄越的聊天記錄發(fā)了一小會兒呆,然后開始打字。
姜笛兒:【熊貓團子好奇探頭jpg】姜笛兒:【這幾天,
我明明有一半的時間都在當你,居然不知道你今晚要來幫忙看試鏡……】另一邊,
薄越正在和紀士儒聊天。紀士儒停下在紙上飛快寫字的動作,
率先問:“你和姜笛兒認識?
”薄越端起旁邊的清茶喝了一口:“怎么看出來的?
”紀士儒性格與名完全不配,一點兒也不儒雅,整個人就是一狂傲不羈的暴躁大哥,
聽了薄越的話后,當即一翻白眼:“你沖她點頭時,我余光瞥見了!
”薄越一點兒不被他的語氣和神色影響,放下清茶,淡淡地“唔”了一聲。
紀士儒瞪他:“角色還沒定呢,你就沖她點頭!”薄越瞥了紀士儒一眼,
輕飄飄道:“再瞪這劇我就不接了,合同還沒簽呢?!奔o士儒當即認慫,
換了一張帶了殷勤笑意的臉:“我剛瞪你了嗎?哎呀,我這眼睛有毛病,
總是不自覺地睜大,別誤會別誤會~”開玩笑,
他就是靠和平臺以及投資方那邊說已經(jīng)請到了薄越,
這才一舉拿下最高評級和大筆大筆投資的!薄越這才看向紀士儒手邊的紙,
慢悠悠地道:“我點頭只是給她一點鼓勵,沒別的意思,她也不會多想。還有,
我以為你已經(jīng)差不多定下她了,如果不是很滿意,
你不會拿筆寫這么多字……”薄越故意停了停,
才肯定道:“她激發(fā)了你的創(chuàng)作新靈感?!奔o士儒驚了,
下意識雙手抱胸:“你怎么這么了解我?”這家伙是不是太關(guān)注他了?
這家伙不是對他有意思吧?危險啊,紀士儒,你危險!“好歹之前合作過幾次。
”平靜說完這句話,薄越再看向紀士儒,眉頭深深蹙起,
不加掩飾地嫌棄道:“另外,收起你那些亂七八糟卻全擺在臉上的心思。
”紀士儒:“……”他仿佛從薄越的眼色里讀出了“照照鏡子”這四個大字。
啊,自作多情了,對不起。嗚,美夢破碎了,傷不起。
紀士儒自己給自己加了一段戲后,終于恢復了正經(jīng)。他抬手指了指旁邊紙上的字,
認真道:“姜笛兒確實不錯,比前面那十幾個都要好的多,而且她很合角色,靈氣也足,
情緒到位。但演技還有些青澀,臺詞也有些問題,需要精進。后面還有幾人要試鏡,
看完他們,我再做最終確定?!北≡铰犕辏恢每煞?。紀士儒看他一眼,
忍不住奇道:“你明明比我小好幾歲呢,為什么氣場比我還強?
”薄越反問:“氣場和年齡必須成正比嗎?”紀士儒又被薄越的話堵住,
正苦思冥想要怎么反駁時,薄越的手機響了。
于是紀士儒便見薄越整個人一下子又輕松了不少似的,一邊拿起手機看,
一邊往后隨意靠向椅背。紀士儒極少看見薄越回復消息時做這副姿態(tài),
仿佛手機那邊是很熟稔親近的人,忍不住嘖嘖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