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氣還未放晴,一會兒飄著大雨,一會兒又沉寂,總是叫人摸不清該不該拿傘。
聽著鬧鈴響了,葉眠翻身抱著枕頭從床上爬起來,睡眼惺忪間,白皙的臉上全是枕頭印。
她蹬上軟軟的拖鞋走到桌子邊,小心翼翼打開那堆紙巾疊的小坡,
里面的照片放了一個晚上,已經完全干燥了。拿起照片,
九月陰雨沉重的天氣壓不過照片上兩人燦爛的笑容,葉眠彎了彎眼角,把照片收進柜子里。
周末兩天,葉眠過得很充實。難得的休息日,她到市場買了十幾株草莓苗,
栽種到院子里,蹲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光是想象以后草莓結出來的模樣,
就足夠讓葉眠整天心情愉快。重活一回,葉眠當然也想活的足夠風生水起,
可哪能那么容易呢。小說里那些記得彩票號碼與股市走向的女主,
只不過是杜撰出來的爽文人生。她唯一的金手指就是知道江忱未來是個貴不可言的人物,
對于現(xiàn)在的生活,依然沒有半分幫助。她只想能比前世再努力一點,
讓自己未來的生活過得更好,這就已經很足夠了。周六白天的時間總是短暫的。
到了晚上,老城區(qū)所有人和物都安靜了,葉眠才拿起作業(yè)開始寫。這一次的作業(yè),
是一張學校出的卷子。葉眠做的挺流暢的,就是最后一道大題完全超綱了,
她解算了半個小時都沒有算出來。在網上搜索了一番,只有結果,沒有過程,
葉眠很無奈。拿起手機正準備在班群里問問。撓了撓頭,葉眠又想,
她問同學有什么用???大家都是一個班的,水平都差不多。倒是有一個人,可以問問。
葉眠從QQ切換進微信,點開那棵樹的頭像,上一次聊天的記錄還在。
葉眠拿起手機把題目拍得很清晰,發(fā)送過去。【好眠:江忱,這道題你會嗎?
】然后抱著被子躺在床上,安靜的等待著大佬的回話,
如果年紀第一的學霸都不會這一題,那這道題就只能空著了。江忱的回復也很出乎意料。
【jc:方便視頻嗎?】視頻?葉眠有些手忙腳亂的坐起身子,
掃視了一圈自己的房間,燈火照的明亮,自己的衣服整齊的的擺放在衣柜,書桌有點亂,
但不影響。她不好意思說不,也不好意思讓江忱等,丟下枕頭乖乖坐回凳子上,
理了理頭發(fā)才回了消息?!竞妹撸悍奖?,謝謝!】盡管已經做好了心里準備,
可手機震動的那一刻,葉眠還是心緊了緊。伸手接通視頻后。
葉眠看見江忱剛好端著水杯坐下?!吧缘纫幌隆!比~眠點頭,“沒事,我不急。
”而后,忍不住用余光偷偷觀察視頻里的他。他的神情似乎有些疲憊,
坐在椅子上手邊整理著桌子,額前散落的碎發(fā)看上起莫名顯得頹,昏黃的燈光照在他的身上,
光影交錯,晦暗不明。過了一會兒。江忱忽而抬起了眼,看向屏幕。
仿佛抓住了她偷看的視線。令人猝不及防。葉眠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握了握,
心跳聲在安靜的連線中拉滿,在只有她一個人聽見的地方震耳欲聾,仿佛世界都在顫動。
與他對視兩秒后,葉眠借口喝水故作從容地挪開了視線,等心跳聲漸緩,
才重新回到屏幕中。見狀,江忱只是耐心地等著她。他身體稍稍坐直了些,
面上溫和,一雙好看的眼睛里似有無邊的海潮,若有似無的撩撥人,卻又冷清得很。
等她回來了,江忱翻轉了鏡頭,畫面里只剩下一張白紙與炭筆。還有他的手。
高清鏡頭下,他的手冷白修長,骨節(jié)分明,指節(jié)紋理比常人要淡許多。
沒有一絲血色,像高清鏡頭下吸血鬼的手。炭筆被他握著相當聽話。
他把題目與圖畫勾勒出來,字跡清晰好看有風骨,葉眠看得很認真。
“這道題你看……”江忱語速不緊不慢,思路講得比他的字跡還清晰,
足夠照顧葉眠的水平,洋洋灑灑的步驟寫了一整張紙。聽著這樣的聲音,
葉眠注意力都分散了一些,想到他清潤的臉,葉眠覺得江忱真是優(yōu)秀的過分。
也僅僅走神了幾秒鐘,就已經跟不上做題的節(jié)奏了。江忱講完后,
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沒聽見少女的回應,他低聲詢問:“聽懂了嗎?
”葉眠心跳又開始加快,像是被這氣氛烘托到這,她有種被老師抓包的心虛。
“隱隱約約……是有點沒聽明白,可不可以……?!彼D了頓,
覺得自己都沒臉繼續(xù)說下去。緊跟著,她聽見少年喉間溢出一聲低笑,
隔著手機屏幕穿透回來,那聲音實在漫不經心。“那再講一次。”江忱很有耐心,
拿起那張紙放到一旁,又拿出了一張干凈的紙鋪上。看少女許久沒聲音。像是提醒,
他白皙的指尖輕輕點在紙面上,透著無奈,他說:“葉眠,認真聽?!痹诳床灰姷牡胤?,
葉眠回神點頭,“好的,大佬?!苯缆犚娚倥澎`精怪的回應,唇角的笑意收不住,
慢條斯理的重復著剛剛解題的步驟,只不過語速又放慢了些。時不時的,
他還會問一句:“這里,能理解嗎?”聽見少女回應:“能,我聽懂了。
”他才會開始講下一步。直至整道題都講完。葉眠看著滿滿的手稿,
手都在發(fā)酸。心底微微感嘆,就江忱這種人,脾氣又好智商還高,他不成功誰成功?
他不富貴誰富貴?葉眠心懷感激,看著鏡頭道謝:“謝謝,麻煩你了。
”江忱反轉過鏡頭,維持著垂眼看她的姿勢,視線相連,
用一種散漫慵懶地語氣說:“不要緊?!焙粑o止驟停。葉眠感覺臉上熱熱的,
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可馬上掛掉電話,又顯得她這個人過河拆橋沒良心。
看著江忱疲憊的眉眼,葉眠想應該要寒暄兩句:“你剛剛在干嘛呀?我有沒有打擾到你?
”江忱狹長的眼尾抬起,目光落在桌面上那本臨時寫的“學習筆記”上,
溫和地說了兩個字,“沒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