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看啊,這就是她愛了多年的男人。
為了祝明月,他能將她扔進土匪窩,也能將她推入冰湖!
祝清歡在冰湖里強撐了一天一夜,直到渾身凍得失去知覺,才被暗衛(wèi)拖上岸。
她拖著沉重的身子,踉蹌著走回府中,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剛踏入府門,祝明月便迎了上來,手里捧著一件雪白的狐裘披風(fēng),眼中閃著虛偽的關(guān)切:“姐姐怎么把自己弄成這樣?快披上,別著涼了?!?/p>
祝清歡冷得說不出話,任由她將披風(fēng)搭在自己肩上。
然而下一刻,尖銳的疼痛驟然襲來——
那披風(fēng)里竟藏了無數(shù)細(xì)針,扎進她尚未愈合的傷口,鮮血瞬間浸透了衣衫。
“啊!”她痛得一把推開祝明月,將披風(fēng)狠狠扔在地上,“滾開!”
她從小養(yǎng)大的白犬“雪團”聞到她身上的血腥味,更是立刻沖了出來,護在她身前,對著祝明月齜牙低吼。
祝明月嚇得后退兩步,眼中瞬間涌出淚水:“姐姐,我只是為你好,你為什么要放狗吼我……”
話音未落,蕭云瀾已飛身而至,一把將祝明月護在身后,冷眼看向祝清歡:“大小姐,你做什么?”
祝清歡懶得再爭辯,拖著疲憊的身子,帶著雪團回了自己的院子。
剛踏入房門,她便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
祝清歡昏昏沉沉地?zé)艘徽埂?/p>
恍惚中,她似乎聽見雪團在門外撓爪子的聲音,可當(dāng)她掙扎著睜開眼,屋內(nèi)卻空蕩蕩的,只有燭火在風(fēng)中搖曳。
“雪團?”她啞著嗓子喚道,卻無人應(yīng)答。
她強撐著起身,喚來貼身丫鬟:“雪團去哪了?”
丫鬟支支吾吾:“小姐……昨夜雪團突然發(fā)狂,蕭侍衛(wèi)怕它傷人,已經(jīng)……已經(jīng)處置了。”
“處置?”祝清歡猛地抓住床沿,指節(jié)泛白,“什么叫處置?”
“就是……打死了……”
祝清歡眼前一黑,險些栽倒。
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才勉強穩(wěn)住心神。
她強忍著眩暈,沖出去找到蕭云瀾。
“蕭云瀾!”祝清歡聲音發(fā)抖,“雪團從小養(yǎng)在我身邊,最是溫順,它怎么可能突然發(fā)瘋?你憑什么打死它!”
蕭云瀾收劍入鞘,神色淡漠:“昨夜它狂吠不止,險些咬傷二小姐。為了府中安危,屬下不得不除?!?/p>
他頓了頓,語氣平靜:“若小姐覺得屬下做錯,屬下甘愿領(lǐng)刑?!?/p>
祝清歡胸口劇烈起伏,像是被千萬根鋼針狠狠扎著,痛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領(lǐng)刑?以他太子的身份,誰敢動他一根手指?
她此生擁有本就不多,母親死了,父親厭棄她,現(xiàn)在居然連雪團也要奪走,是不是非要逼死她,他們才甘心?
“它的尸首在哪?”她啞聲問道,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大雨滂沱。
祝清歡跪在樹下,親手將雪團埋進土里。
它最愛在這棵樹下打盹,如今卻要長眠于此。
她燒了它最愛吃的肉干,還有它小時候玩的布球,火焰在雨中明明滅滅,就像她此刻支離破碎的心。
一把油紙傘突然撐在她頭頂。
“不過是一條狗,大小姐何必如此?!笔捲茷懙穆曇魪纳砗髠鱽?。
祝清歡猛地站起身,一把推開他的傘:“是不是在你眼里,只有祝明月重要?”
蕭云瀾沉默片刻:“和二小姐無關(guān),它確實發(fā)了瘋?!?/p>
“是不是發(fā)瘋,你心里清楚。”她直視著他的眼睛,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口剜出來的,“你在想什么,你也清楚?!?/p>
蕭云瀾眸光一沉,心中突然升起一絲異樣。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剛要開口,可祝清歡已經(jīng)踉蹌著轉(zhuǎn)身離去,再沒看他一眼。
雪團的墓碑在雨中漸漸模糊,就像她曾經(jīng)對他的感情,也被這場大雨,沖刷得一干二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