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成年禮當晚,沈良對我表白,將我按在了天臺上。
他哄著我,將我一遍又一遍拋向欲海。
無數(shù)人看到了我光裸的背。
我忍不住害怕,可心中卻又漾出隱秘的泉。
我不斷給自己洗腦,他只是太愛我,太急切地想要獨占我而已。
可在一起三年,我在他的生日宴上,親耳聽到沈良跟同學(xué)炫耀。
“林穎又騷又浪又便宜,勾勾手指就能上,比外面的女人干凈還好用。”
我渾身像是被凍結(jié)。
同學(xué)們笑得頗有深意,“還是咱們沈哥有手段,把人耍的團團轉(zhuǎn),不過三年了你也該玩膩了吧?”
沈良聲音淡漠,“再等等,雪莉說了,一定要讓我演完青梅竹馬的劇情。等她回來了,一切才能結(jié)束?!?/p>
我強忍著心痛,給媽媽發(fā)了認錯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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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穎為了給你買一套畫具真的去偷偷去當了裸模了嗎?你還說家里破產(chǎn),欠了一千萬?!?/p>
“裸模?被那么多人看過,不是跟野雞差不多?”
沈良絲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沒辦法,雪莉最喜歡看這種青梅竹馬的狗血劇,但是感覺別人演得太假,就纏著我非得配合她。她說這樣才有戲劇沖突性,我只能照辦?!?/p>
“林穎不配合,我就在她面前演了一場苦肉計,又讓人威脅她那家公司的老板把她開除,就連裸模經(jīng)紀人都是我給她準備的。是她自己太賤,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我死死咬著唇,心像是破了一個大洞。
渾身如同浸在冷水里,死死盯著那個侃侃而談的身影。
門內(nèi)的他,依舊被人簇擁,臉上滿是漫不經(jīng)心的嘲弄。
可明明昨天晚上,當我拿回那套定制畫具的時候,他死死把我錮在懷中,眼角微紅地低聲承諾。
“小穎,對不起,我不會再讓你受這種委屈。”
我貼在他的耳畔,藏起所有的心酸,“沒關(guān)系的,只要我們能夠好好的在一起,一切都會好的?!?/p>
我看不到他的臉。
所以就錯過了他眼中的嘲弄。
“嘖嘖,別說林穎還挺適合當裸模的,那背,白的像是一片雪?!?/p>
“最要命的還是她的腰,我做夢都想掐住她猛攻,那滋味一定妙不可言!”
“沈哥,你也太會挑了!”
我像是被雷擊中。
渾身的血液在這一刻被凍結(jié)住。
里面的人一直在開我的黃腔,可沈良卻從未阻止。
“勾勾手指就能上的女人,也就只能給人解悶,你們別著急,以后機會多得是。”
我身體搖搖晃晃,眼中只剩下了一片重影。
多可笑!
我飛蛾撲火式的犧牲,原來只是他口中下賤,好得手。
眼淚無聲落下,我只想轉(zhuǎn)身逃離。
可包廂里的聲音,卻將我死死釘在原地。
“你就不怕她知道真相?”
沈良嗤笑一聲,“知道了又能怎么樣?都是她自己的主動的,再說,她當裸模的視頻都在我這,他敢跟我翻臉嗎?”
“沈哥!能不能放出來給我們解解饞?林穎好歹也是咱們的校園女神,我們早就想看看她放浪的樣子了!”
“早知道她這么戀愛腦,那我也上了?!?/p>
我被嚇得身體僵硬,只能捂著嘴癱坐在地上。
唇上的刺痛,喚醒了我的理智。
沈良舉著畫筆,眼神迷戀地劃過我赤裸的身體。
“小穎,你真的太美了,我只想永遠留住這一刻?!?/p>
我強忍著羞恥,任由他脫掉了我最后的一絲遮擋。
“良哥,我只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獻給你,希望你永遠不要辜負我?!?/p>
熟悉的哭泣求饒的聲音,讓里面的人發(fā)出肆意的怪叫聲。
我感覺自己像是被抽干了渾身的力氣,任由眼淚無聲漫過。
理智告訴我,我該進去制止。
用盡自己渾身的力氣去打他一個耳光,告訴他下賤的人應(yīng)該是他。
但我卻沒有半分勇氣。
身體僵硬住,就連呼吸也好像變得困難。
那種窒息的痛苦讓我有種馬上就要死去的絕望。
“小穎。”
我被人強行喚回了理智。
當我看清楚那個人的樣子后,我卻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
鋪天蓋地的陰影瞬間將我籠罩。
我到底做錯了什么,才會讓她一而再地毀滅我的一切?
“汪雪莉!”
我仰起頭,雙目赤紅地望向她,問出那個困擾了我十年的問題。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汪雪莉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帶著勝利者的得意。
“那是因為,你實在是太礙眼了?!?/p>
2
記憶一瞬間傾瀉而出。
汪雪莉是我繼母帶來的拖油瓶。
我爸出軌,跟我媽離婚之后,就帶著小三跟她的女兒公然登堂入室。
從那之后她就成了籠罩在我頭頂上的陰影。
她從小就喜歡搶我的東西。
不管是親生父親跟哥哥的疼愛,還是竹馬的獨寵。
她是那么光芒萬丈,把我襯托得像個小丑一樣。
十歲的生日宴上,她把我推入了泳池。
我差點被淹死,可死里逃生之后迎接我的卻是父親的一巴掌。
因為汪雪莉告訴他,是我害她不成自己掉進去的。
在學(xué)校,我總是畏畏縮縮,生怕爸爸不滿意。
可她一轉(zhuǎn)學(xué)過去,就成為受人追捧的千金小姐。
而我則是被她的那些跟班欺辱。
我就這么強忍了好多年。
因為我清楚,不會有人相信我說的話。
就連我的親生父親都只會站在她那邊,對我動輒打罵羞辱,說我是個撒謊精,嫉妒成性!
但我只是想要一個公平,想要父母的一點點愛。
我以為這輩子都無法逃脫她的折磨,直到她太過得意,居然想要徹底毀了我。
她把我迷暈,送到了幾個癖好特殊的老男人的床上。
幸虧我醒的早,拼命掙扎,可他們還是獰笑著,把我壓在了身下。
“這么嫩的姑娘我還是第一次玩!”
他們的手肆意在我身上亂摸,我只能聲嘶力竭地哭喊,求助。
就在即將被侵害的時候,有人狠狠地撞開了酒店的門。
我只記得他把我裹在被子里,就去跟那群人拼命。
淚水模糊中,我只看到了他那一頭不羈的紅發(fā)跟一瘸一拐的走路姿態(tài)。
而跟沈良重逢后,我看到了他的紅發(fā)跟跛足。
我記得他家當時就住在我家對面。
所以一定是他看到了我被人帶走,才會去救我!
擺脫了汪雪莉的陰影后,我迅速成長。
性格也變得從容大方,迫不及待地與他相認。
但他對我一直不咸不淡,我以為他生性如此,只有在床上,他才會熱情似火。
今天以前,我只覺得他只是一個不會表達自己的人。
面對汪雪莉,我依舊會失控、崩潰。
那些埋在心里的痛苦如同巨石,壓得我完全喘不過氣來。
“林穎,你還要搶走我多少東西才肯罷休?今天是沈大哥的生日,我求你放我一馬?!?/p>
汪雪莉瞬間哭著梨花帶雨。
她似乎瘋了,抓著自己的頭不斷的往墻上撞。
我退后了一步,內(nèi)心驚疑,實在是不明白她在發(fā)什么瘋。
汪雪莉額頭一片紅腫,卻死死拉住我的手,聲淚俱下。
“林穎,我什么都沒有了,你滿意了嗎?”
剛要開口,沈良就大驚失色地沖了出來。
我被他一掌揮開,后腦重重地撞在了墻上。
瞬間,我感覺眼前一黑,天旋地轉(zhuǎn)間我重重地跌在地上。
眼前一片模糊,我想要伸出手。
“沈良……”
可得到的卻是他冰冷的質(zhì)問:“你真是死不悔改,只知道欺負雪莉?!?/p>
我欺負她?
后腦冰涼一片,似乎有血落下。
我卻只是怔怔地望著他,“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沈良看向了被鮮血染紅了衣領(lǐng)的我,神色驟然沉了下去。
“事到如今,你還要繼續(xù)撒謊騙人?”
“我騙你什么了?”
我只覺得太過荒唐。
3
沈良的那些朋友也都站了出來。
他們的臉上只剩下了對我的厭惡。
汪雪莉撲到沈良的懷中,縮著身體,像是被嚇壞了。
“是我的錯,是我應(yīng)該聽她的話,當她可以隨便出氣的沙包。可我只是想要回到父母的身邊,哪怕是被她打死我也不該反抗?!?/p>
我竟然聽不懂她說的話。
汪雪莉裝作不經(jīng)意間,露出了自己手腕上的傷疤。
“當初她逼著我自殺,還說只要我死了,就會讓我媽媽留在林家,我沒辦法,只能照做?!?/p>
我看到她手腕上的傷痕,的確是自殺之后留下來的。
但這根本不可能。
我爸那么疼她,怎么舍得讓她自殺?
可還不等我想明白,沈良就黑著一張臉,眼神似乎要把我撕碎。
只是他往前走了一步,就看到了我身上的血那么刺眼。
他眼中的憤怒一點點被收斂起來,變成了居高臨下的輕蔑。
“就你這種女人怎么配得上我?”
“要不是你主動送上門給我白玩,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你這種女人?我跟你之間,不過就是演給雪莉看的一場戲,只要她高興,我就能玩死你。”
我的心轟然碎裂,感覺下一秒就要死去。
甚至在剛才,我還自欺欺人地騙自己。
說他不過是口是心非,他的心里還是在乎我的。
可現(xiàn)在他親口承認。
我才明白,原來自己只是一廂情愿。
努力露出了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
冷汗浸透了衣裙,布料緊貼著身體曲線。
不知道是誰吹了一聲口哨,“真不錯,玩起來肯定帶勁。”
沈良冷笑了一聲。
他的眼眸燃起了幾分欲念,可卻將放蕩的罪名扣在了我的身上。
“真是被人看慣了,人越多越下賤,滾出去別給繼續(xù)在這丟人!”
汪雪莉感覺到了他的變化,裝作悲傷的樣子,跟他貼得更緊了。
“沈大哥,林穎十幾歲就會讓家里的叔叔們幫她出氣了,我都習(xí)慣了?!?/p>
她的話,卻更加坐實了我從小就喜歡勾引男人。
可明明沈良跟我青梅竹馬,在發(fā)生那件事之前,我很少跟男性接觸。
但他卻習(xí)慣性地認為我說的都是假話。
他輕輕把汪雪莉擁入懷中。
用身體把她包裹住,眼神溫柔似水,仿佛抱住了自己的全世界。
好像我們這三年,他從未對我如此溫柔過。
哪怕是在床上,他也只會一味的逼迫我,強勢地懲罰我,占有我,從來沒有半點憐惜。
原來愛與不愛真的很明顯。
我自嘲地笑了笑,慢吞吞地爬起來,想要離開。
但重重的眩暈,卻讓我再次癱坐在地上。
失血過多讓我身體發(fā)冷。
“嘖,這姿勢真熟練?!?/p>
我忍著疼,聽著身后的品頭論足,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或許,等他們罵夠了,我就能離開了吧!
但就在這時,突然從遠處傳來了一聲尖叫。
“著火了!”
焦煳跟濃煙席卷而來,我只能抓住最近的沈良。
“幫幫我……”
沈良似乎想要伸手,可懷中的汪雪莉卻纏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