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跑啊跑,怎么也跑不到終點。
迷霧散去,一座孤墳出現(xiàn)在眼前。
墓碑上只有四個字。
安安之墓。
再睜眼,我已經(jīng)被送進病房。
護士進來換藥,說我是手術(shù)期間活生生疼昏過去的。
渾身都被猩紅的紗布包裹,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
高溫下,已經(jīng)隱隱有了腐臭的氣味。
不用問也知道,是許晚玉不讓醫(yī)院給我用藥。
我趁著夜色溜出病房。
打車一路到了孤兒院。
原先人來人往的盛景不再。
如今只剩下燃燒后的一地狼藉。
救援人員還在清理現(xiàn)場。
眼前白布覆蓋的尸體密密麻麻,數(shù)都數(shù)不清。
找到最小的身影,我不顧全身傷口撲了上去。
“安安!”
掀開白布,底下是焦黑的尸體,碳化的皮膚讓我分不清五官。
安安脖頸上還戴著許晚玉送的金鎖。
曾經(jīng)護他平安的人,如今卻親手送他下了地獄。
為兒子買了最小的棺材,他已經(jīng)被焚燒,我不忍心再讓他承受火化的痛苦。
下葬那天,天空下起暴雨。
我沒打傘,裹著紗布佇立在雨中。
正準備挪動兒子的棺材,身后忽然傳來譏笑。
“攤上你這么個爸,連葬禮都冷清的不行?!?/p>
“也不知道你兒子在天之靈,是愛你,還是該恨你?。 ?/p>
何銘打著傘走近,身上看不出半分手術(shù)后的傷痕。
“宋廷,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珍惜,現(xiàn)在,就跟你兒子一起去死吧!”
話落,他猛地從懷里掏出匕首。
刀尖快要刺入胸口時,身后響起兩人的腳步聲。
何銘眼神一轉(zhuǎn),將匕首摔在地上,身體朝棺材撲了上去。
“宋廷哥,就算你跟晚玉生氣,也不能拿安安的命開玩笑??!”
“哪來的野貓野狗,用安安的名字不晦氣嗎?”
燒焦的尸體被他撞得四分五裂,看不出人樣。
棺材蓋翻開的瞬間,我雙眼一片猩紅。
“滾!別動我兒子!”
話音剛落,來不及沖上去,許晚玉一把將我推開。
“夠了!你還要鬧到什么時候!”
“我以為你只是吃醋,偷跑出醫(yī)院就是為了詛咒我兒子死嗎?”
“安安也是你的孩子,他跟何銘沒關(guān)系!你到底要我說幾遍!”
念念跟在一旁,看向我的目光如同寒冰。
“宋廷,不許你咒我弟弟!”
“還敢對何叔叔動手,我打死你!打死你!”
沒愈合的傷口被她不停捶打,紗布再次浸出鮮血。
我疼的在地上來回打滾,傷口感染越來越嚴重。
何銘故作好心地開口:
“晚玉,這個棺材里的死貓就交給我來處理吧,別臟了你的手?!?/p>
許晚玉溫柔一笑,投去感激的目光。
“那就多謝你了,念念,說謝謝叔叔。”
何銘一腳踹上棺材,里面的焦黑散落一地。
母女厭惡擰眉。
“什么東西,味道這么惡心?”
一把將念念推倒,我奮不顧身沖上去。
用最后的力氣嘶吼:
“放開安安!別動他!”
“許晚玉,那是你兒子??!瘋了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