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意更深:“可是行馳接來的?”
紀縣丞見我主動提到他兒子,又叫的親密,心中更想為他兒子美言兩句,得我更多的提攜:“正是,行馳比我周到,他前日才到,休息了不過半日,又連夜去接了二老上來。”
確實行事周到,怕是得了我衣錦還鄉(xiāng)的消息,才連夜去放了我的父母吧。
我從容地在鄉(xiāng)人稱贊聲中入了紀府。
紀行馳在紀府門口等我。
他見我走在眾人前面,他父親在我身后畢恭畢敬,眼中劃過一絲怨毒與鄙夷。
我敏銳地捕捉到,面上卻不顯,此刻眾人皆在,他猶豫著不想朝我下跪,期待著我像之前那樣叫他別拘禮,我卻不做聲,讓場面逐漸變得凝重。
他父親重重的咳了兩聲,紀行馳終于萬般不情愿地向我跪下行禮。
我一直將紀行馳當知交好友,故而在他落榜后求到我時,提議讓他入我府中當門客,想著若是科舉難中,日后也可以走舉薦的路子。
他當時表現(xiàn)的很是感激,不想其實心里妒恨難平。
畢竟我曾是他的伴讀,而他是云陽縣的上流貴子,一時云泥之別顛倒,他根本就做不到對我恭敬,上一世我不在意禮節(jié),是因為我真的將他當朋友,是以他從未向我行過叩拜之禮。
而今日,當著他父親,當著眾多熟人的面,他要向他最瞧不起的人叩頭,這對于虛榮的紀行馳來說,無疑是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他的不情愿偽裝的不是很好,畢竟此時他才二十歲,毒蛇的牙還沒長齊,如今的我輕易能看破,我不緊不慢的等著,待他將一套大禮行完,才開口道:“行馳啊,不是我以權壓人,只是我這次回來,是圣上旨意,彰顯天恩浩蕩,不好失了禮節(jié)?!?/p>
紀行馳雙拳緊握,頭垂得很低,想必是眼底的恨藏都藏不住,不敢抬起頭來讓我看到。
他越是心有不甘,我越是要用皇帝圣恩來刺激他,我見他笑得越勉強,心中就越快意。
這才是開頭啊,紀行馳,浸淫官場多年,我見過的腌臜手段多了去,往后的日子你可要受住了。
紀行馳親自將我父母扶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