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個神醫(yī)晏知!”皇帝心情極好,一拍龍椅扶手,朗聲大笑,“賞!重重有賞!”
他話鋒一轉(zhuǎn),敲打道:“至于賭約嘛,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蕭愛卿,你不會是想賴賬吧?”
蕭無燼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臣……遵旨?!?/p>
他解下腰間的佩刀,動作生澀地遞給旁邊的太監(jiān)。
那柄陪他飲血沙場,名為“破陣”的寶刀,就這么到了我手上。
我握住刀鞘,沉甸甸的,入手一片冰涼。
很好。
這只是開始。
太后醒轉(zhuǎn)后,身子一日好過一日。
我名正言順地留在了宮中,每日為她針灸調(diào)理。
皇帝的信任隨之而來,賞賜跟流水似的送進我暫居的偏殿。
宮里的人,見了我無不恭恭敬敬。
蕭無燼則徹底成了京城的笑話。
御賜的寶刀輸了,誣告的罪名也坐實了。
皇帝嘴上沒罰,可那份冷遇,比什么板子都更叫他難熬。
他把自己鎖在將軍府,終日不出,府里噼里啪啦砸東西的動靜,隔著幾條街都傳得沸沸揚揚。
跟在他身邊侍奉諂媚了柳月容也不見了蹤影。
這日,慕淮安來了。
他遣退了左右,從袖中取出一封密函,神情有些凝重。
“晏知姑娘,我的人查到些東西,或許……對你有用?!?/p>
我拆開信封。
信紙上的內(nèi)容,讓我的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上面詳盡地記錄了柳月容的底細。
她根本不是什么江南才女,而是鄰國安插過來的探子。
她接近蕭無燼,就是為了策反他。
所謂歸隱,不過是她隨口編造的謊言。
上一世,她也并非“遠嫁和親途中被亂軍殺死”。
她活得好好的,任務(wù)一完成,便安然回國,搖身一變成了鄰國的太子妃。
而蕭無燼,那個蠢貨,為了一個敵國奸細虛無縹緲的承諾,親手殺了我,殺了我的孩子,也毀了他自己。
捏著信紙的手,抑制不住地抖了起來。
“晏知?”慕淮安的聲音透著關(guān)切,“你沒事吧?”
我深吸一口氣,把那股翻騰的惡心壓下去,抬起頭,對他扯出一個笑。
“我沒事,多謝三皇子?!?/p>
“這份禮,我很喜歡。”
慕淮安看著我,嘴唇動了動,最后只化作一聲嘆息:“萬事當(dāng)心。若有需要,隨時來找我。”
機會來得比我想象的要快。
鄰國使團來訪,領(lǐng)頭之人,正是那位新晉太子,以及他新婚的太子妃——柳月容。
消息一出,滿城嘩然。
人人都伸長了脖子,想瞧瞧那位傳說中讓鎮(zhèn)國將軍神魂顛倒的江南第一美人,究竟是何等天姿國色。
將軍府里,現(xiàn)在怕是已經(jīng)翻了天。
我能想象蕭無燼聽聞柳月容活著,還成了敵國太子妃時的模樣。
震驚暴怒不信,最后是被人當(dāng)猴耍的背叛和恥辱。
他舍棄一切換來的愛情,從頭到尾,就是個笑話。
而他親手殺死的發(fā)妻和孩子,才是這世上唯一真心待他之人。
這種悔恨,能把人的骨頭都嚼碎了。
果不其然,次日宮中便傳言,蕭將軍聽聞此事,急火攻心,嘔血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