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像導火索點燃了炸藥桶，幾個曾和皮特打過招呼的女生尖叫著后退，有人當場拿出濕紙巾瘋狂擦拭手臂，仿佛那上面爬滿了病菌。
陳嫣然癱坐在地上，看著四周充血的眼睛和扭曲的面孔，終于徹底崩潰。
她滿臉淚痕，語無倫次地辯解：“是他說的！皮特說他家有金礦，說酋長位置早晚是他的！他還給我看了部落的照片……”
“照片？”
我面無表情地開口，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點開一張截圖，“你是說這張嗎？我在西非旅游論壇見過，這是某部落2018年的祭祀活動照片，發(fā)帖人標注了免費素材，可商用?！?/p>
屏幕上，所謂的酋長宮殿其實是泥坯搭建的茅草屋，皮特站在角落，穿著二手T恤啃玉米。
這與陳嫣然描述的金碧輝煌的宮殿天差地別。
“還有這個?！?/p>
我劃到下一張圖，是皮特的社交賬號截圖，他用英文跟朋友炫耀。
【這些女人太好騙了，她們甚至愿意給我交學費。】
【說不定我還能給我老婆帶回去兩個，給她做奴隸?！?/p>
這話徹底惹怒了在場的眾人。
體育委員抄起旁邊的金屬椅子，“哐當”一聲砸在陳嫣然腳邊。
在陳嫣然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揚起一拳就咋了過去，陳嫣然被打的踉蹌著向后。
“老子拒了鐵路局的鐵飯碗，你就拿個乞丐騙我？賠錢！”
“賤人！都怪你！”
學習委員揪著陳嫣然的頭發(fā)往桌上撞，指甲在她臉上劃出三道血痕?！拔覒言腥齻€月，我爸爸知道了要打斷我的腿！你賠我青春損失費！”
她突然扯開陳嫣然的衣領，露出潰爛的后頸，“快看！她早就得了臟病還騙我們！”
人群徹底失控。
曾被陳嫣然煽動的同學們像餓狼般撲上去，有人撕扯她的衣服，有人搶奪她口袋里的零錢，更多人揮著拳頭怒吼讓她賠錢。
我站在人群外，看著陳嫣然在拳打腳踢中蜷縮成一團，不斷地哀嚎著。
警察連忙拿著防暴盾撞開人群，可是憤怒的被體育委員正在猛踹陳嫣然的肚子，嘴里還不干不凈地罵著她賤人。
“都退后！”帶隊的警官厲聲怒吼，一警棍砸在桌面上，眾人這才嚇得撒手。
陳嫣然趴在地上，幾乎奄奄一息，她被警察扶起來時，才終于看向角落里的我。
“蘇……蘇宜川……”
一句話說完，她已經(jīng)淚流滿面。
她蠕動著爬向我，門牙在剛才的毆打中掉了一顆，說話時漏風帶血，“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宜川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你?！?/p>
“可是我也是被騙的啊，求求你，求求你別……”
她的手抓住我的褲腳，滿臉的懊悔悲痛。
“皮特說給我買飛機票……說讓我當酋長夫人……我也是被騙的……”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知道錯了?！?/p>
“我不能沒有你……”
我看著她后頸流膿的瘡口，想起上一世她往我家門縫里灌汽油時，頭發(fā)上沾著的同款氣味。
“錯了？”
我蹲下身，仔細看著她臉上的痛苦。
第一次，我覺得她很會演戲。
上一世為了那個黑人燒我家房子的時候，怎么想過錯不錯的？
現(xiàn)在不過是她的美夢被戳破了，她做不成酋長夫人了，這才想要求得原諒。
“陳嫣然？你跟那個皮特一直嘲笑我的時候，怎么不說自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