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天我沒有得到回答,面對他的詢問,我又一次發(fā)揮了鴕鳥特質(zhì),沒有說話。
我和凌之牧的故事發(fā)展急轉(zhuǎn)直下,應(yīng)該要從大一的暑假開始說起。
那時我們還偷摸著談戀愛,熱戀期總是喜歡膩在一起,比起高中被高考這座大山壓制,當時的我們像自由的小鳥,看著路邊奇形怪狀的樹都能樂半天。
暑假回家的時候有一次約會,他整個人顯得有些厭厭。
“怎么啦?”我靠著他的肩膀,試圖給他一些安慰。
“橙子,我媽不太好…”
凌之牧他母親身體不好我一直都知道,前段時間聽說住院了,具體沒有多說,不過現(xiàn)在看來是情況不容樂觀。
“那,要我去看看阿姨嗎?”那時候我倆還瞞著家里談戀愛,但看著他難過的樣子我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后來,凌之牧把我?guī)У结t(yī)院的時候,卻在門口意外撞上了他爸和我媽,以及他們兩個緊握的手。
狗血的劇情,發(fā)生在我們身上的時候過于猝不及防。
“爸,你在干嗎?”他拔高聲音,引來人群的注視,他們慌亂躲避,凌之牧卻沒想輕拿輕放。
“媽還在住院,你這么著急給我找后媽?”
他爸在原地踟躕,動了動嘴唇最終沒發(fā)出聲音。
“橙子,跟媽回去?!北绕鹚麄兏缸拥幕艁y,我媽顯得格外淡定,理了理鬢角的碎發(fā),走過來預備把我?guī)ё摺?/p>
我沒回過神來,躲開了我媽的手,“你為什么在這?”
腦海里忽然想起來,凌之牧和我說過,他爸媽是相親認識的,他爸在結(jié)婚前有個白月光,原本兩人相敬如賓,但因為他媽媽生病之后精神狀態(tài)也不太好,免不了疑神疑鬼…
事情好像瞬間明朗了起來,原來他爸的白月光是我媽。
而在他媽媽病危之際,兩人卻在醫(yī)院門口見面。
他怒氣上頭,我理解,我原本以為我可以陪在他身邊,至少能說幾句安慰的話,給他一個擁抱,現(xiàn)在他大概也不想看到我吧…
那天回家以后,我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窗簾緊閉分不清日夜。
不知道過了多久被餓醒,下樓的時候聽到爸媽平靜又冷淡的對話。
“明天請個假,先去民政局把婚離了吧?!?/p>
“一定要離婚嗎?女兒你也不管了?”我爸的聲音有些沙啞,聽不出情緒。
“江于民,為什么離婚你心里比誰都清楚,別拿女兒說事!”我媽卻拔高音量,有些激動。
我坐在樓梯口,聽著不遠處的聲響,像是被什么東西包裹著,隔著一層膜,聽不真切也看不真切。
明明前一天我還是父母和睦家庭美滿的小女生,和男朋友暢想著未來,怎么一夜之間所有的美夢都倒塌了呢?
我甚至失去了下樓質(zhì)問他們的勇氣,好像假裝不知道,一切就還可以彌補。
我迫切想要證明,我還有愛我的人,還有幸福的家,于是我掏出手機給凌之牧打電話,語氣不自覺染上哭腔,“之牧,你在哪,你能來找我嗎…”
“我好想你…”
那時的我無助和慌亂,一心只想要他到我身邊來,也忽略了他電話那頭的猶豫和欲言又止。
眼前氤氳著水霧,過馬路的時候被飛馳而過的外賣員撞飛了手機。
電話被迫中斷,我愣在原地,淚水決堤。
凌之牧找到我的時候我像只流浪狗一樣蹲坐在花圃旁邊,淚眼汪汪地瞧著他,“抱抱我。”
我肆無忌憚地把眼淚鼻涕蹭到他身上,他神色憔悴,看著也沒比我好到哪里去。
下巴新冒出來的胡茬戳得我有些癢。
我們抱著蹲在路邊,場面有些滑稽,懷里的電話響了兩次,我忍不住開口“你不接么?”
我們靠得很近,電話那頭的聲音也傳進我耳朵里,“小牧,回來吧,你媽走了?!?/p>
抱著的人瞬間僵硬,我心下漏了半拍,耳邊仿佛有個聲音,“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