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在天幕上眨著眼睛,俯望著等在公交車站邊的兩個人影。
他們就是陶陶和裴天予,陶陶在大賽結(jié)束后,就在校門外找到等著自己的裴天予。
一開始,陶陶自然是一副想發(fā)脾氣的樣子,
誰知在裴天予怯怯說出他為什么來她學(xué)校的理由后,陶陶居然不再生氣。
由于腳踏車早上上學(xué)時為趕時間撞在了花壇上,陶陶修了半天也沒修好,
只好帶著裴天予搭著公交車回家。車在等待中終于來了。陶陶上車后,
發(fā)現(xiàn)這班車特別的擁擠。她好不容易從車子前半部分擠到靠近出口的后半部分,
當她想再往車門那里移動的時候,無論如何,她都無法前進一步。她回過頭,
在擁擠的人群中搜索。裴天予在哪里?在上車前,她就叮囑過他,
上車后一定要緊緊跟隨著自己,不然萬一被擠散了,就會把他弄丟。可是找了一圈,
沒有看到裴天予。奇怪,難道他沒緊緊跟著她。這個笨蛋!正在著急時,
她忽然聽到左側(cè)的人群發(fā)出抱怨的聲音:“擠什么擠,是趕著去死,還是搶著去投胎!
”“各位請讓讓?!焙趬簤旱娜祟^中,傳來裴天予抱歉的聲音。陶陶循聲望去,
果然看到方才發(fā)出抱怨的人群中擠出一個男人,正是裴天予,不過由于人隔著人,
裴天予在里面擠來擠去已引起公憤,所以沒人再愿意讓位子放他過來,
他被迫停在那里不能動彈。當然,他距離陶陶并不太遠,用眼睛還是能看到對方的蹤影。
陶陶做了個手勢,讓他就在那里站住,等車到站后,有人下車后再擠過來,
裴天予會意的點了點頭。車子顛簸起伏的在開著。陶陶一邊用雙手抱在胸前,
隔出一個非常小的空間——她有些不安,因為自己的四周站著的都是些高高大大的男人,
被這些男人團團圍在正中間的滋味可不好受。他們像幾堵熱烘烘的高墻,
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狹小的空間連空氣都像是被抽離。這種感受讓胸口很憋悶。
仿佛氣透不出來一般。好難受!突然。公交車一個急轉(zhuǎn)彎,
陶陶順著車子的搖晃倒向身邊的一個男子身上?!皩Σ黄??!贝痉€(wěn),她趕緊道歉。
“沒事。”耳邊響起一個很好聽的男聲。這聲音好聽到令人忍不住想看看他的長相。
陶陶下意識的仰起頭。從汽車敞開的天窗上透下的光線里。
她看到一張只有在偶像劇里才看得到的超級帥哥。帥哥皮膚白皙,眼睛很明亮,
白凈的臉上溫和的表情,明顯與剛剛那個有著犀利眼神的男人不同,
令人看了不由得眼前一亮。太帥了!這公車上怎么有這么帥的男人?
莫非……他是明星?帥哥發(fā)現(xiàn)陶陶在打量他,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朝她微笑。
“請問你知道這里在哪站下車比較近嗎?
”帥哥從衣服荷包里掏出一張書本般大小的紙,很困惑的問道。陶陶接過那張紙,
低頭看那張寫著字跡的紙。一股很淡的奇異幽香撲鼻而入。好好聞哦!
那香氣滲入五臟六腑,她忽然覺得渾身都很舒坦。那種舒坦令她身體開始變得綿軟。
有一種輕飄飄的仿佛踩在云彩上的飄忽感。漸漸的,視線開始出現(xiàn)重影。
那重影化為模糊的白光在眼睛擴散開。她感覺自己仿佛進入了一個很奇異的王國。
那里,什么聲音也聽不到。白茫茫的,香噴噴的。但是,她仍然還有一絲理智。
她是不是被人下了迷藥了?陶陶很想呼救。她想朝裴天予站的地方呼救,
叫他來救她,可是,她卻動也動不了一步。她像條被釣到岸上的魚,張大嘴拼命呼吸。
氧氣在慢慢消失。她感到呼吸非常困難。脖子上,胸口前,
身上……都有一種被擠壓的不適感。她想動動手腳,但是,手腳軟得沒有一絲力氣。
救命!無論呼救幾次,她怎么也叫不出口。她不甘心的動動抱著胸口的手指,
手指像是被綁上厚重的石膏,呈現(xiàn)出彎曲的姿勢挪動不了分毫,仿佛僵在那里,
一點都不聽腦子的指揮了。她的心底無端端的徒生出一股恐懼。
她將目光投向不遠處的裴天予,裴天予的確是在看著她,
但是他仿佛聽不到她的呼救,更看不到她很難受的表情,依舊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這是怎么了?竭力睜大視線變得很模糊的眼睛,她努力看看四周,
四周的人們似乎沒有任何人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她用眼角余光去看向那個帥哥。
那個帥哥似乎保持著之前的姿勢在看她,并無任何察覺到她不對勁的樣子。
她又張了下嘴,吐出的音量幾乎微不可及。胸腔里的空氣越來越少,
連帶公車里也像是瞬間暗了下去。黑暗像潮水向她滅頂壓下。
一波一波滔天而起的黑色潮水,在公車扭曲的空間里,以排山倒海之勢將她包圍,
大有一口吞噬掉她的洶涌氣勢。那黑暗的潮水像是有著生命的活物,
叫囂在陶陶周邊擺出猙獰的姿勢。它們發(fā)出鬼哭狼嚎的可怕笑聲,
就像地府的妖魔們在黑暗里呼號咆哮,嚇得陶陶想捂住耳朵,手又不能動彈,
只能駭?shù)媚樕珣K白的閉緊眼睛。裴天予,你不是神仙嗎?你快救救我?。?/p>
她在心里狂呼。她終于呼吸不到一絲氧氣。救命!誰來救救我啊!陶陶絕望了。
她不會就這樣死在公交車上吧?千鈞一發(fā)之際。
一道銀白的冷光自天而降的罩在陶陶全身。它出現(xiàn)的如此突然,也如此的詭異。
全然不知它從何處而來。它的光芒雪亮得刺眼,
那種強度相當于冷白的激光束在上空照耀的亮度,光芒之耀眼足以融化掉堅硬的鋼鐵。
黑暗似乎不愿就此服輸,也負隅抵抗。銀光亮度因此更盛,光芒更加雪亮。
幻化成一柄雪白而鋒利的劍。劍柄上一朵盛開的紅蓮鮮紅如火。
那紅蓮發(fā)出的紅光越來越強盛,與劍身的白光交織在一起消融在白光之中,
卻讓白光在瞬間變得更加炫目刺眼。它冷冷的劈開緊緊相逼的黑色潮水。
在劍光鋪開之處,那些黑暗的潮水化為的巨浪,在強光被蒸騰成黑色的水汽,
憑空消逝得無蹤無影。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公車內(nèi)那些鬼哭狼嚎的恐怖慘叫也消散了。
但是,很奇異的。她似乎聽到了某種很奇怪的聲音。
那像是人或者野獸受傷后發(fā)出的痛苦**和喘息聲??諝猓凰查g全部回到肺部。
陶陶很貪婪的深深吸了一大口氣。她定定神,轉(zhuǎn)目又看了下四周。車子上,
依舊是那樣。她被密密麻麻的男人團團圍在中間,一點事情也沒有。
沒有黑暗、沒有妖魔,公車也沒扭曲變形,依舊是車頂?shù)奶齑鞍腴_著,
看得出樹影和電線在上面一晃而過。微微的涼風從天窗吹入。
吹得她發(fā)熱的身軀涼爽極了。她又看看自己,什么事情也沒有。動動手指,
手指很靈巧的聽著她的指揮。動動身體,雖然周圍男子的擠壓依舊不好受,
但是絕對再沒那種瀕死的窒息感了。她梭動眼珠,
發(fā)現(xiàn)身邊已經(jīng)不見那個長得像明星般的帥哥。奇怪,那個帥哥呢?也許,
是提前下車了吧!她自問自答,腦中又開始思索,剛剛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為什么她會有那種很難受的感覺?想了好一會,她得出結(jié)論——自己太累,暈車了。
這么想著,她下意識的看了眼不遠處的裴天予。她正好對上裴天予震驚的眼神。
裴天予在吃驚?他在吃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