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會所大門,就接到柯青青的電話,無非是罵她沒良心,說走就走之類的。
浮橙緊了緊圍巾,笑著解釋:“頭有點疼,想回去休息了,你們好好玩,不用管我的。
”柯青青在電話里嘆氣:“小橙,你是因為喬以航才心不在焉的吧?”浮橙怔然,
嚴格說起來,她突如其來的不想多待,好像是因為封御景這三個字。“青青,
從前的事情,我們都忘記好嗎?”浮橙走下臺階,一步一步踩著積雪,
然后回頭看著自己的腳印,笑得有些愴然:“當初即使不是你,
我和喬以航也不可能在一起的?!薄靶〕取笨虑嗲嘤杂种埂!安徽f了,
車來了?!备〕葤炝穗娫?,看向人來人往的大街,一時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
世事就是如此,總喜歡說“早知現在,何必當初”。但其實對于浮橙而言,
卻是“早知當初,又何必以后”。早知幸福會來得那么短暫而不真實,
又何必在多年以后懷戀著回不去的當初呢?雪花洋洋灑灑地從天而降,一陣風吹過,
路面上有一個透明塑料袋被吹了起來,在空中旋轉了幾圈,又輕輕落回地面。
她發(fā)現她終究還是無法適應S市的寒冷的。往前走上一段路,路邊有一個地攤,
不大的一塊布上鋪了些手工制品,上了年紀的老人熱情地招徠她:“小姑娘,
看看有沒有想買的?”小姑娘……這個稱呼讓浮橙愣了愣,
蹲下身仔細挑著這些看上去雖然質量不高,卻做工精致的小玩意兒,
其中有一塊拳頭大小的圓潤石頭,白得幾乎沒有任何雜色,上面刻了一張可愛的笑臉,
她拿起來正對著自己,不覺唇角也彎起了好看的弧度。夜晚已經降臨,
路燈照亮了整條長街,飄滿天際的雪花下,
女子婉約而純粹的一個笑容仿佛讓這個城市也跟著亮了起來。江易收回視線,
透過后視鏡看了眼后座的人,忍不住嘆氣:“老大,我們是走還是不走?
”明明有重要的事情要趕著去做,卻突然喊停車,不說話也不下車,
他也只好陪著干坐著。“走吧?!狈庥拔㈥H眼,
眼前依稀還殘留著剛才那個干凈的笑容。有多久了?似乎從他們正式見面的那刻起,
他就再沒見她毫無防備地笑過。剛開燈,浮橙就嚇了一跳。原來封御景已經回來了,
正端著杯紅酒佇立在窗前。她站在玄關處,嬌小的身影被一盞壁燈投映到鞋架上,
被分割成形狀怪異的幾塊?!啊一貋砹??!备〕仍谛牡讎@了口氣,
老老實實地換完鞋,走了過去,猶豫著伸手到他身前,替他解開睡袍扣子。
封御景渾身一震,轉過身一把抓著她纖細的手腕,杯里的紅酒可憐地搖晃了一下,
濺了幾滴在兩人交握的手上。他俯身逼近她沉靜的小臉,
浮橙可以在他深邃的瞳仁里清晰地看見自己微微詫異的神情?!霸趺戳??
”她以為他特意等在這里,是想要她這樣做的……“去睡覺,明天我再來接你。
”他直起身,一說完就大步進了浴室,很快就傳來嘩啦啦的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