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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攸寧頓時如遭雷擊。
爸爸媽媽,好和美的一家三口啊。
還來不及心痛,她便看到周宴霆解開衣扣,從脖頸里解下貼身佩戴的一塊玉玨,然后將其戴到程晚晴的身上。
“我知道你在乎昭昭,為了救他自己用后背抵擋汽車。你有沒有想過,若是那輛車剎車不及時——你可能已經(jīng)死了!”
他語調帶著后怕:“這個玉玨,是高僧舍利融化后重制的,有護佑平安的功效,以后給你戴。”
程晚晴滿腔的惶恐終于有了安放之處,埋在他肩頭痛哭不止。
宋攸寧似是被萬箭穿心,巨大的悲慟讓她喘不上氣。
那個玉玨......
她撫上自己的胸口,這里同樣有一枚。
玉玨,從來都是一對。
而現(xiàn)在,周宴霆親手將屬于他的那一枚給了別的女人。
她靜靜地望著這一幕,然后一把扯下了脖子上的那枚玉玨,任憑細繩將頸間割得鮮血直流。
還沒等她從劇痛中回過神來,便見到他又從懷中掏出一個盒子。
里面是一把小巧的長命鎖。
是她曾經(jīng)懷孕時,周宴霆一步一叩首,磕得頭破血流,從高僧那兒為她腹中孩子求得長命鎖。
“這把長命鎖,是為昭昭準備的。”
淚水不自覺從宋攸寧眼眶中溢出,心臟像是被掏空一塊,冷風灌的她生疼。
那長命鎖還是沒有留住她的孩子。
她將它放在流產(chǎn)孩子的空盒內(nèi),希望能保佑這個無辜的孩子下一世能夠順利來到世上。
他告訴她,孩子火化后,他親口誦經(jīng)三千卷為他超度,他下輩子一定會平安健康。
可現(xiàn)在,他將本屬于那個孩子的長命鎖給了他和別的女人的孩子。
喉嚨里像是被血腥味堵塞住,讓她止不住犯惡心。
原來,她所在意的一切在他看來都不過如此。
宋攸寧轉身離開,喉間癢意再也抑制不住,一口鮮血吐在白磚上。
剛走出醫(yī)院的大門,就聽到手機鈴聲。
是周宴霆打來的電話。
“攸寧,這個客戶狀態(tài)不太好,我得送他回國治療,大概兩三天。放心,爸媽忌日那一天前,我一定趕回來?!?/p>
她愣了許久,正想說些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電話早已經(jīng)掛斷了。
回到家,她望著墻上兩人甜蜜依偎的婚紗照,忽然笑出了聲。
她將一些生活必需品收拾好后,將剩下所有的東西都燒了。
三天后,周宴霆回來了。
他手中拿著比利時特產(chǎn)的巧克力遞給她:“攸寧,這是我去比利時為你特意帶的禮物,是你最喜歡的黑巧口味?!?/p>
宋攸寧垂著眸子,絲毫沒有接過巧克力的打算。
通過他手機上的監(jiān)視軟件,她對他這三天行程一清二楚。
他陪著程晚晴和孩子去海洋館、去動物園......
還要忙里偷閑,特意派人去比利時買巧克力。
她是不是該對他說一句謝謝?
“怎么了?攸寧?不喜歡嗎?”他笑容有些僵,“你是不是怪我沒有陪你治療,我——”
“沒有?!彼雎暣驍嗔怂脑?,“只是爸媽的忌日到了,心情不好?!?/p>
他頓時了然,臉上表情放松許多:“攸寧,別難過了,我會永遠陪著你。”
周宴霆抱住了她,可是風塵仆仆的懷抱冷得可怕。
一個小時后,車輛停在墓地外。
他將花籃放在宋父宋母的墓碑前,像過去每一年忌日那樣承諾:“爸媽,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攸寧,讓她一輩子開心快樂,永遠不辜負她?!?/p>
宋攸寧望著他認真嚴肅的側臉,耳邊響起他的錚錚誓言,一時有些分不清現(xiàn)實與虛幻。
他編織了一張愛情與浪漫的網(wǎng),將她籠罩在內(nèi)。
讓她活在虛幻的現(xiàn)實里,可遲來的真相,卻打得她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