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都結(jié)束了
不知過了多久,施暴的人似乎發(fā)泄夠了,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沈念安躺在地上,渾身劇痛,過了許久,她才艱難地爬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酒店的,只覺得傷口似乎又開裂了。
手機(jī)屏幕微弱地亮著,一條來自陌生號(hào)碼的短信跳了出來,點(diǎn)開,是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沈葉顏得意洋洋的臉,她的手腕上,赫然戴著的,正是沈念安母親留下的翡翠玉鐲。
翠綠的顏色在燈光下刺得沈念安眼睛生疼。
緊接著,又一條信息蹦出來:“看到?jīng)]?銘修哥最后還是把它送給我了!他說這種成色的鐲子,只配我戴。只不過,我不太喜歡賤人的東西。”
后面跟著一張新照片——那只價(jià)值連城的玉鐲,被摔在地上,碎裂成了好幾段。
翠綠的碎片散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如同沈念安徹底破碎的心。
手機(jī)“啪”地掉在地上,沈念安死死盯著屏幕上那碎裂的玉鐲照片,滔天的恨意在此刻爆發(fā),她猛地站起身,不顧身上的劇痛,沖出酒店,攔了一輛車,直奔沈葉顏所在的別墅。
沈葉顏正坐在客廳沙發(fā)上,擺弄著新做的指甲,手腕上已經(jīng)換上了一串新的鉆石手鏈,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得意。
“沈葉顏!”沈念安沖到她面前,目眥欲裂,指著手機(jī)屏幕上碎裂的鐲子照片,聲音顫抖,“你憑什么!你憑什么摔碎我媽媽的鐲子!”
沈葉顏似乎早料到她會(huì)來,慢條斯理地站起身,臉上掛著虛偽的驚訝和委屈:“念安妹妹,你怎么能罵人呢?那鐲子,哎呀,是我自己不小心沒拿穩(wěn)才摔碎的。一只破鐲子而已,值得你大半夜跑來撒潑嗎?銘修哥知道了又要生氣了?!?/p>
“不小心?”沈念安氣得渾身發(fā)抖,“你分明是故意的!你......”
“夠了!”陸銘修冰冷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臉色陰沉,“沈念安,誰給你的膽子在這里大呼小叫?道歉!”
又是道歉!沈念安猛地抬頭看向陸銘修,眼中是滔天的恨意:“陸銘修!她摔碎了我母親的遺物!她......”
“?。 鄙蛉~顏突然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身體猛地向后一倒,“念安妹妹你推我!”
“葉顏!”陸銘修臉色劇變,飛身從樓梯上沖下來。
沈葉顏狼狽地躺在地上,捂著腳踝,哭得撕心裂肺:“銘修哥!我的腳!好痛!她要害死我!她想殺了我!”
陸銘修沖過去扶起沈葉顏,看到她慘白的臉色和似乎真的扭傷的腳踝,再看向一旁站著的沈念安,語氣暴怒:“沈念安!”
他猛地站起身,在沈念安還沒反應(yīng)過來之前,狠狠攥住她的胳膊!
“不是我!我沒有推她!”沈念安掙扎著大喊。
“閉嘴!”
“你一次次傷害葉顏,一次次不知悔改!今天更是敢在陸家動(dòng)手!”陸銘修的聲音冰冷刺骨,“看來沈家的家法對(duì)你來說太輕了!”
他拽著沈念安的胳膊,將她拖到了樓梯口,沈念安驚恐地掙扎:“陸銘修!你放開我!你要干什么?”
“讓你嘗嘗從樓梯上滾下去的滋味!”陸銘修的眼神瘋狂,“這是你欠葉顏的!”
話音未落,他猛地將沈念安往前狠狠一推!
“啊——”
天旋地轉(zhuǎn),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向下翻滾,額頭重重地磕在堅(jiān)硬的樓梯棱角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劇痛襲來,溫?zé)岬囊后w瞬間模糊了視線。
在意識(shí)徹底消散前,她似乎聽到了陸銘修在樓梯頂端,發(fā)出了一聲短促而驚愕的:“念安?”
但那聲音,遙遠(yuǎn)得如同來自另一個(gè)世界。
......
再次醒來,額頭的劇痛讓她瞬間清醒。她發(fā)現(xiàn)自己又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額角貼著厚厚的紗布,窗外陽光刺眼。
手機(jī)在床頭震動(dòng)。是沈振國。
沈念安麻木地接起。
“念安,傷怎么樣了?”沈振國的聲音帶著一絲公式化的關(guān)心,但更多的是急切,“顧家那邊來人催了。你今天就動(dòng)身去北城!車子已經(jīng)在醫(yī)院樓下等了!”
沈念安沉默了幾秒,聲音嘶啞而平靜:“知道了?!?/p>
掛了電話,手機(jī)又震動(dòng)起來。是陸銘修的信息。
“醒了?好好休息。明天的生日宴,我等你。”
后面還跟了一句:
“昨天是意外。我太生氣了?!?/p>
沈念安看著那條信息,只覺得荒謬。
太生氣了?所以就可以親手把她推下樓梯?
她握著手機(jī),指尖因?yàn)橛昧Χ喊?,最后一絲對(duì)這個(gè)男人的幻想和留戀,隨著額頭的劇痛,徹底消散。
她撥通了陸銘修的號(hào)碼。
電話幾乎是秒被接通,陸銘修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念安?”
“陸銘修。”沈念安的聲音異常平靜,“你以前說過,你喜歡我,是因?yàn)槲野察o,懂事,不爭(zhēng)不搶,讓你覺得安心,對(duì)嗎?”
陸銘修似乎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huì)突然問這個(gè):“......是?!彼卮鸬糜行┻t疑,不明白她的用意。
“那你有沒有瞞過我什么?”沈念安的語調(diào)里有期待。
她早就安排人,將所有真相在她離開后公布。
如果陸銘修能夠懸崖勒馬,她愿意給他一次機(jī)會(huì)。
陸銘修那邊陷入了沉默。
“我知道了。”不再等陸銘修開口,沈念安平靜道:“再見,陸銘修。”
她沒等陸銘修再說什么,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后,在陸銘修可能回?fù)苤埃龥Q絕地關(guān)掉了手機(jī)。
世界徹底清凈了。
她拔掉手背上的針頭,只帶走了自己那本薄薄的護(hù)照和一張去北城的單程機(jī)票。
在護(hù)士驚訝的目光中,沈念安挺直脊背,一瘸一拐地走出病房,走向醫(yī)院樓下那輛等候已久的黑色轎車。
南城的一切,陸銘修,沈葉顏,沈家......
都結(jié)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