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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宋總......宋禾川。
我嘴里全是血腥味,腦子里卻異常清醒。
他們把我關(guān)在這里,就是為了不讓我去攪了明天的發(fā)布會。
這個奸夫,算盤打得倒是精。
我掙扎著想爬起來,可渾身上下,卻疼得鉆心。
黑暗中,我只能聽見自己粗重的喘息。
還有老鼠在角落里窸窸窣窣的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倉庫的鐵門才“哐當(dāng)”一聲被拉開。
刺眼的陽光照進來,我下意識地用手擋住眼睛。
完蛋,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
我被關(guān)了一整夜。
“傻逼,快往前走?!?/p>
我頂著刺眼的陽光往外走。
外面,高樓林立,高大的玻璃窗口整潔得一塵不染。
原來,這里就是千億項目的實體工地。
“小宋總講過了,就是要讓你這個缺心眼的家伙看看!”
領(lǐng)頭的打手遞過來一個電話。
“看這個千億項目是如何落地的!”
電話里緊著宋禾川囂張的聲音。
“林副總,我就是要拿下這個千億項目,而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卻無能為力”
我渾身一震。
“孽畜!混蛋!罪不可赦!殺人兇手!”
我使盡渾身力氣吼道。
路過的工人都來圍觀,看著我這副狼狽的模樣,他們都不敢上前。
打手們將我綁在工地里的一個水泥柱上。
“看什么看?一群牛馬,滾回去干活!”
工人們被趕走了。
我內(nèi)心極度不安,我看著頭頂天花版裂痕遍布的梁柱。
我感覺下一秒就會坍塌,而我則會被破碎的樓體壓死。
我認得這里,我上一次拍照取證就是在此。
我眉頭緊縮。
并對著已經(jīng)走遠的工人喊:“快跑啊,工人同志!這里離崩塌不遠了!。
“叫啥叫啊?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救你的!林副總,快看過來,我還給你準(zhǔn)備了第二件大禮!”電話那頭,宋禾川叫囂著。
領(lǐng)頭的打手將手機屏幕遞了過來。
屏幕里,一張大膽的照片刺痛了我的眼睛。
是陳夢夢。
她發(fā)了一張照片,定位在馬爾代夫的某個豪華酒店。
實況照片里,
我的老婆,身上穿著一件酒紅色睡裙。
她坐在宋禾川身邊,對著鏡頭微笑。
照片下面,還配了一行字:“最棒的圣誕禮物?!?/p>
我盯著那張照片,眼睛里布滿了血絲。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我在被麻繩拉起靠著的柱子上,吐得昏天黑地。
吐出來的,全是酸水和苦澀的膽汁。
屏幕熄滅了。
“怎么樣啊?你的公司老子隨便接管!你們公司千億的項目也由我一人主宰!”宋禾川開始暢快地大笑。
抬起頭,借著屏幕的反光,我看見了鋼化膜上那個鼻青臉腫的自己。
我已心如死灰。
“林居正啊,你給我聽好了?!彪娫捘穷^忽然傳來陳夢夢的聲音。
“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p>
“我懷孕了。”
“是我和禾川的孩子?!标悏魤舻穆曇艨簥^。
“等這個千億的項目落地我們就徹底離婚!你這個窩囊廢!”
我咬著嘴唇,想要從柱子上掙脫下來。
邊上的打手一巴掌狠狠地刮了過來。
我的兩顆門牙帶著血絲飛出去了。
“我當(dāng)初是怎么看上你這個無能的丈夫的?真是瞎了眼!”陳夢夢繼續(xù)罵道。
“離婚協(xié)議書已經(jīng)在路上了,姓林的,你自己做好心里準(zhǔn)備!”
打手將電話放在我的腳邊。
我流出了屈辱的淚水。
我與這對奸夫淫婦,不共戴天!
咬著牙,我繼續(xù)等著,那些打手終于對我失去了興趣。離開了工地。
不多時,一個工人看我可憐,過來給我松綁。
“林副總,我知道你為人務(wù)實,這工地肯定有問題的!”
“我干水泥工40年,什么高樓大廈沒起過!上頭建的時候就帶頭偷工減料??!”
我看著這個面目黧黑的工人繼續(xù)說。
“我們這邊有個工人看不下去,說要舉報,卻被小宋總手下的人揍到骨折!”
“林副總,我信你!我們一起把那對狗男女舉報了,好不好?”
工人激動地說。
我搖搖頭,對他說:“他們手段高明,我們暫時斗不過的,不過,我自有辦法?!?/p>
“想不想與我一起,先挽救這個爛攤子?”
“想!”
“對你的工友說,能走一個是一個,這棟樓隨時可能會塌,快勸他們跑,切莫停留!現(xiàn)在,上樓,趕人下來,去!”
我大聲吼道。
那個工人飛奔上樓。
而我,卻拖著一身的傷,慢慢地走回家。
“至少能救下大部分的工人吧”我苦笑道。
回到家后,我稍作休息。
我走進臥室,從床底的暗格里,翻出了一個加密U盤。
我打開電腦,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
把所有關(guān)于那個項目的違規(guī)操作的證據(jù),打包成一個加密文件。
然后,我點下了發(fā)送鍵。
收件人,則是我合作多年的金牌律師。
郵件的標(biāo)題,我只寫了四個字。
“送他們?nèi)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