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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完成所有要求后,我如約把他們帶到了綠洲。
雖然,寧媛媛也不要臉地跟了上來。
我靠在一棵枯死的胡楊樹上,看著這群人像鬣狗般撲向水洼。
陳辰第一個把整張臉埋進水里,喉結瘋狂滾動,臟水順著他的下巴流到前襟也渾然不覺。
寧媛媛跪在岸邊捧著水往臉上潑。
"有水蛭!"
王莉突然尖叫著跳起來,小腿上掛著三條黑紅色的蟲子,已經(jīng)吸得脹鼓鼓的。
我輕輕摩挲著藏在袖口的瑞士軍刀。
我當然不會告訴他們,這片綠洲的水洼底下藏著沙漠吸血蟲。
專門懲罰那些不知感恩的畜生。
"快扯下來!"
李銳幫王莉拍打腿上的水蛭,自己胳膊上卻也被叮了兩處。
現(xiàn)場一片混亂,有人用打火機燙吸附的蟲子,有人疼得直罵娘。
我靜靜欣賞著這場鬧劇,直到陳辰一瘸一拐地走過來。
他臉上還帶著沒擦干的水漬,卻已經(jīng)換上了那種我熟悉的、令人作嘔的諂媚笑容。
"靈兒..."
他聲音沙啞,眼神卻閃爍著算計。
"大家商量了下,覺得還是應該...呃...民主選舉領隊。"
我挑眉看他,目光掃向不遠處交頭接耳的人群。
李銳正在檢查背包里的物資,張強偷偷對我比了個下流手勢,而寧媛媛正用我的防曬霜涂抹她那張開始脫皮的臉。
"所以?"
我故意問。
陳辰搓著手,干燥的嘴皮隨著假笑不斷開裂。
"你看...現(xiàn)在找到綠洲了...是不是該把物資交出來統(tǒng)一分配?"
他說這話時眼睛一直盯著我腰間的水壺。
那是唯一裝有過濾水的容器,綠洲的水雖然能解燃眉之急,但長期飲用會導致嚴重腹瀉。
"想要這個?"
我晃了晃水壺,金屬外殼在夕陽下反光刺痛他的眼睛。
陳辰咽了口唾沫,突然變臉。
"蕭語靈!別給臉不要臉!現(xiàn)在是我們?nèi)硕啵?
他話音剛落,張強就像頭黑熊般從背后撲來,用皮帶猛地勒住我脖子。
我早有防備卻故意不躲,任由粗糙的皮革陷入皮膚。
因為我需要這個證據(jù)。
"把她的包搶過來!"
李銳指揮著,王莉立刻沖上來扯我的背包帶。
他們配合得如此熟練,顯然在喝水時就計劃好了這場陰謀。
我假裝掙扎幾下就放棄抵抗,看著這群白眼狼歡天喜地地瓜分我的物資。
陳辰迫不及待擰開我的水壺灌了一大口,隨即露出勝利者的笑容。
"早該這樣了。"
他擦著嘴,居高臨下地俯視被按在地上的我。
"你以為帶個路就能騎在我們頭上?"
寧媛媛終于施施然走過來,粉底重新蓋住了她曬傷的皮膚。
"語靈姐,知道什么叫德不配位嗎?"
我朝她臉上啐了口血沫。
她尖叫著后退,陳辰立刻沖上來踹我腹部,劇痛讓我蜷縮成一團。
"綁起來!"
李銳扔過來一截繩子。
"就綁在那棵枯樹上!"
他們拖著我硬來到綠洲邊緣最顯眼的一棵枯樹前。
張強用蠻力把我的手腕捆在背后,繩結勒得血管發(fā)脹。
"別...別這樣..."
我故意示弱,聲音發(fā)抖。
"夜里會有沙漠狼..."
"那不是正好?"
王莉笑嘻嘻地把我掉出來的發(fā)卡別在自己頭上。
"省得我們動手。"
寧媛媛突然"啊"了一聲,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小折刀。
"差點忘了這個。"
她在距離我腳尖三十公分處的沙地上劃了條線,然后把刀插在線外。
"萬一你運氣好呢?"
所有人都笑起來。
小刀在暮色中泛著冷光,剛好是我被綁狀態(tài)下絕對夠不到的位置。
當他們的背影消失在綠洲深處,我的啜泣聲戛然而止。
慢慢活動著被捆住的手腕,指尖碰到身上藏著的瑞士軍刀。
繩索斷裂的聲響淹沒在漸起的夜風中。
我揉著手腕站起來,聽見綠洲方向傳來隱約的歡笑聲,他們大概在慶祝重新奪回"控制權"。
我望著那片在暮色中泛著詭異熒光的水洼,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其實,這片綠洲是著名的"鬼水潭"。
看似清澈的水源,卻富含硫化物,連續(xù)飲用三天后會出現(xiàn)幻覺,五天后腎功能開始衰竭。
我轉身走向北方,那里才是真正安全的路線。
背后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接著是陳辰歇斯底里的咒罵聲。
看來有人發(fā)現(xiàn)物資包里裝的都是石頭和沙子了。
月光照亮前路,我哼著歌走進茫茫沙海。